“你胡说什么?有本神医在,必不会让你有事的!”
荆时越下意识反驳,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变得沉默。
师父曾经总是叮嘱,学医最忌讳的就是承诺,因为一旦做不到,就很有可能身败名裂。
所以平时即便十拿九稳的病,他也不会将话说太满,如果对方不信他医术,他直接让人滚蛋。
以陆家二小姐的身体情况,他这样说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就在荆时越走神的间隙,陆凝霜撑起身靠到了他的怀中,神色恹恹的,说话时连气都提不起来。
“太医哥哥,我冷得骨头都隐隐作痛,借一下你的体温,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荆时越原本是介意的,但垂眸看去,少女瘦弱的身躯在他怀里蜷成小小一团。
她脸色苍白得透明,远山眉间倦意浓重,一副强撑精神的模样,整个人充满了破碎感。
她似乎将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
医者的善心和内心深处的悸动让荆时越放弃了抗拒,他保持着侧坐的姿势,静静的让体温传递。
耳边回响起师父一声又一声嘱咐,最后都被他抛之脑后。
陆小姐真的很诡计多端呢!
他规矩,可有人不规矩。
柔弱无骨的小手从他后背游移到敏感的腰部,不知轻重的掐着。
“嗯…陆小姐!”
荆时越绷紧了身体和声线。
陆凝霜置若罔闻,冰凉的指尖从右衽里探了进去,情绪低落的轻喃:
“太医哥哥,我的病情到底如何了?我感觉好累啊,我还能活到桃李年华吗?”
桃李年华,代指女子二十岁。
而二十岁是书中高人给她批的命数,无论是女主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的剧情,她都没有跨过这一劫。
浑身弥漫的厌世感,将她与现实隔离。
“别、别这样……”
他按住在腰间作乱的手,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道,“你这样是不对的,陆小姐。”
随后抬起右手,轻拍着少女的后背,一字一句都是诺言。
“有我在,二小姐不会有事的,只要你自己坚定的想要活下去,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
“一诺千金?”
“一诺千金!”
陆凝霜付之一笑,她最不信的就是承诺了,白纸黑字的合同都能人为失效,遑论轻飘飘的承诺。
她只信拿到手里的。
“我不信!”
她勾唇斜睨着他,俏皮又娇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荆时越郑重的说道。
“我可不要赶着驷马拉车来追你!”
陆凝霜摇头,眼皮缓缓上抬,魅惑的双眸紧紧摄住面前的男人。
她跨坐在他身上,葱白的指尖绕着他的腰带,顺便将唇附在他耳边呢喃:
“我不要你的诺言,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她揽上了他的脖子,用酥软的呼吸伴奏,“太医哥哥,你是我的……”
“陆二小姐你!”
荆时越用力掐住少女勾住他腰带的手,脸色涨红,眸色却变得深沉。
他的理智尚存,有些愠怒的开口: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陆凝霜很坦然的看着他,病西子样的她笑起来有种寂静的疯感。
“我又不会强迫你,你要不愿可以拒绝。
当然,用其他方式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想要一种比较坚固的关系而已。
这点小事也办不到的话,看来太医哥哥的承诺掺了很大水分呢~~”
她肘撑着荆时越的肩膀,指尖点着他的额头,笑得泪光盈盈。
左肩的伤口因为她后仰的动作再次渗出血来,在白得发光的肌肤上,衬出一种血腥的诱惑。
陆凝霜吻上荆时越的唇角,修长的手指从胸口一路滑下,她状似安慰道:
“放心,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
荆时越闭上了眼睛,按住她头颅用力的回吻,少女的唇瓣柔软香甜,足够引人沉沦。
没想到他清心寡欲二十六年,竟被一小丫头诱得动了情。
陆小姐,你可真是……
“诡计多端”四个字,被他就着少女破碎的喘息一起咽下。
*
公主府中血流成河。
白日里,杂耍团借“浴火重生”的把戏焚烧了大量东罗草粉末。
那东西看似平平无奇,山丘地带随处可见,一旦与碧桃花相遇,就会生出软筋散同样的效果。
好巧不巧,晚宴解腻的水晶果子就是用碧桃花做的。
凡是看过杂耍和吃了水晶果子的人,无不中招,起初那些人感到身子乏力,只当自己饮多了酒。
后来刺客轮番出场,一砍一个准儿,大家才怀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慌忙奔逃,却大都脚软摔在地上,眼看着屠刀落在脖子上。
虽然公主府有侍卫,可架不住刺客受过严格训练,武艺高强。
而且涌现不止三拨儿,直接就削弱了公主府的守备力量。
萧楚然没看戏,却倒霉催的去暗香园晃了半天,唯一庆幸的是不爱吃甜点,水晶果子咬一口就扔了。
烟花绽放的时候,一群蒙面刺客冷不丁的窜出来,指着他就开砍。
玄冥独面众敌,力有不逮,护着萧楚然往人少的地方逃跑。
后来玄冥独自引开追兵,落单的萧楚然又被另一拨儿刺客盯上。
“你好歹是摄政王,就不会点儿武功?”
陆映雪凭借上一世的记忆,从暗中窜出来,一把将即将人头落地的萧楚然拖进了公主府的暗道里。
“谁说摄政王就要会武了?”
萧楚然傲然不可一世的反驳着。
陆映雪看了直撇嘴,一个只会拉仇恨,没点儿自保之力的空头摄政王,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用你摄政王的头脑分析一下,今天的刺客到底怎么回事?”
“羡慕嫉妒本王呗~~”
“敌人就在外面,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陆映雪都快气笑了。
要不是看在上辈子你个大冤种死得可怜,给了我不少慰藉的份儿上,刚刚我才懒得救你呢!
“好吧,其他的本王不清楚,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拨儿是冲本王来的。”
“可是,谁敢在备受陛下宠爱的九公主生辰宴上,策划针对你的刺杀呢?谁又能确定你今天一定会来呢?”
萧楚然半天不答话,漆黑的地道诡异的安静,陆映雪循着记忆摸索过去,摸了满手血。
大冤种不会提前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