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已有的信息来看,这次工作组下去的目标,大概率不是那几位省委常委,而是海钢集团出问题了,所以才要派工作组下去调查。”
莫淑慧知道宋怀民现在肩上压力很大,所以她也没有刻意去打什么哑谜,直接就把谜底给揭晓了。
“海钢集团?!”
听到这个与自己心理预期,有些相差过大的目标,宋怀民眉头下意识就蹙了起来。
他总觉得这次工作组的突然成立,不会像明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毕竟为了推动工作组的成立,那边这次付出的代价,和政治资源可不小,就为了调查一个海钢集团?
当然按照管辖级别来说的话,海钢集团属于央企单位,内部真要是出现问题的话,能有权对其调查的,也只有那几个重量级部门了。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合乎情理。
但宋怀民长久以来的敏锐政治嗅觉,不断给他提醒,这次工作组的成立,绝不仅仅只是走个过程,极有可能是牵涉到了排序之争。
可惜现在他手头上,能够用来解开谜题的线索实在太少,根本就无法拨开眼前这重重迷雾,看到事情真相。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要对海钢集团展开调查的话,那肯定就绕不开现任的一把手肖钢昱。
“肖钢昱,肖钢昱……”
宋怀民从沙发上起身。
他一边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一边就对莫淑慧说道:
“淑慧,你去调查一下这个肖钢昱的从政履历,这个人或许就是暴风眼的中心,假若他身上真有大问题的话,那海西省怕是也躲不过这场暴风雨的冲击,极有可能会被工作组顺藤摸瓜,给挖出几条大鱼来,甚至有可能这几条大鱼,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好,我会尽快把肖钢昱的个人从政履历,全都给调查清楚的。”
莫淑慧应了一声后,柔声对宋怀民劝说道:“怀民,我知道你现在肩上压力很重,但很多事儿,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要努力了就好,就算到了最后那天你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听到莫淑慧这么宽慰自己,宋怀民心中焦躁的情绪,瞬间就被安抚了许多。
他缓步走到客厅阳台上,抬眸看着即将要黑下来的天色,苦笑连连说道:
“淑慧,现在不是我想不想争的问题,就算我想退,你觉得大哥他们会同意吗?我现在肩负的,不仅仅是咱们这一个小家,而是整个莫家所有人的前进方向,我若能成功了,莫家这个阵营暂且还能维系下去,但若我是失败了,那后果你敢想吗?”
宋怀民虽然没有明着把话给说透,不过莫淑慧已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现在整个莫家是有老爷子撑着,暂时还能维持住局势。
可一旦哪天老爷子不在了,莫家没有新的旗帜出来,给大家带来希望,到时候所有依附于莫家的政治势力,怕是都会另起心思。
毕竟人都是现实的,你作为一个领头大哥,要是不能带领大家吃饱饭的话,人家又凭什么继续支持你。
本来大家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你若是不能给人家当靠山了,这种关系自然也是难以再维系下去。
而现在整个莫家阵营里,最有希望的也就是宋怀民了。
所以你想要退出竞争,大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别说那些外人不会同意,宋怀民要真有这个想法的话,莫淑慧那几个兄弟姐妹,恐怕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强烈反对,这才是真实的现状。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宋怀民他能不如履薄冰吗?
他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只能是一步步向前,除此之外别无它路可走。
莫淑慧似乎是感受到了,宋怀民此刻心中压抑的情绪,再次出声对他宽慰道:
“怀民,你也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也只是刚起步而已,咱们慢慢来就是,只要你争取过了,就算真的失败了,我想大哥他们也不会怪你的。”
说起大哥,宋怀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大哥想要去西北的事,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拟定的是参谋长职位,今年过完年以后,就能下去了。”莫淑慧笑吟吟说道。
这件事足足博弈了两年多的时间,现在总算是有个结果了,整个莫家阵营的心,暂时也能安下来了。
“哎呦,总算是有一件大好事了,大哥要是能现在下去履职的话,年龄方面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宋怀民同样也是笑吟吟说道。
他虽然是不姓莫,但现在和莫家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莫家其他人,要是能够成长起来的话,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最起码助力多了。
“对了怀民,我听女儿说,你在海西省那边,认识了一个什么商人家的小孩儿,是怎么回事呀?”莫淑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言语中带着好奇问道。
“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说不定能给我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宋怀民远望着城市的夜空,脸上一抹笑容,不自觉就浮现了出来。
……
晚上九点,经过医生们的奋力抢救,马六的命终于是被保住了。
不过暂时还要待在重症监护内,等待着各种人体生命指标的恢复情况,才能决定是否转入普通病房。
而在得知马六的小命被保住后,孟寻整个人差点一屁股虚脱下去。
这几个小时下来,他精神绷得紧紧的,别说吃饭了,水都没敢多喝一口,就是生怕自己精神一松懈,从医生们口中,得到最坏的结果。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经过医生们的抢救,马六的命终于是保住了。
他心中愧疚感,也可以稍稍放下了一些。
这时,一名膀大腰圆的板寸头壮汉,却是急匆匆的,就出现在了他视线之内。
“孟少,六子现在怎么样,人救过来没?”板寸头壮汉喘着粗气急声问道。
“郑虎,你怎么来了,军哥他人呢?”
孟寻看看他身后空无一人,拧起眉头反问道。
眼前这名板寸头,面相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壮汉叫郑虎,他是陈文军在护矿队上的重要副手,跟着孟家也是干了很多年了。
“军哥他现在人在哪,我也是不知道啊!”
郑虎闻言,苦着脸说道:“我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军哥打来的电话,他让我立刻赶回市区,来保护您的安全,对了……”
郑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刻意压着自己粗犷的嗓音,一脸神秘兮兮就对孟寻说道:“军哥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让我给您带句话,让您千万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