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翰飞从赛巴黎出来没有去小巴黎，他本不喜欢人多，太嘈杂。
    但却很享受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人群中，看人间的众生百态。
    于是，戾翰飞在到路边一个小摊位坐了下来。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略微有点头秃，胸前套着一件油的发亮的皮罩衣。
    女的扎着马尾，戴着塑料面罩，看不清楚具体容貌和神情，不过，看得出来，是个勤劳的女人。
    一旁的架子上，各种食物样式倒是齐全。
    炒粉，炒饭，炒河粉，烤鱼，烤肉，烤鸡腿，还有茄子，韭菜，土豆片各种素菜样样都有。
    戾翰飞选了几样素菜和一个鸡腿，便坐在一旁慢慢等着。
    这会儿人不是很多，老板很快便将戾翰飞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这样的摊点，吃的就是重口味，既麻且辣，再加点孜然，烤鸡腿表面还在滋滋冒油，用筷子扒开，那也是外焦里嫩。
    戾翰飞尝了两口，还觉得不错，忍不住夸了一句，“嗯，好吃，老板手艺不错嘛。”
    老板咧嘴一笑，递过一支烟来，“老板真是客气，我们这就是混口饭吃，算不得什么好吃，不过，倒也确实有需求。”
    戾翰飞接过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抽不动，没什么味，就夹在指间，吃东西为主。
    老板自己点了一根抽上，抽得蛮自在。
    老板虽只是个小摊贩，但他说得没错，有需求才有供给嘛。
    周边上下班的，晚上下班回去也晚了，忙了一天，也不想再动手做饭，随意吃点一天也就过了，至于里边玩的小年轻们，更是不会自己做饭，但天天点外卖也不是一般的经济条件可以允许的。
    这样的小摊正好，价格不贵也能吃得饱，这就是市场。
    老板又聊起自己孩子，学习成绩好，上了重点高中，本来还差两分，不过花点钱，走走关系也就进去了。
    小孩知道后，也懂得爸妈挣钱不易，现在学习更加努力，一家人坚持几年，三年后高考可以考个好大学，一家人也才算是苦日子到头了。
    戾翰飞知道现在不少这种专替人办事，中间赚辛苦费的人，这也是市场需求吧。
    有的人有钱可是没路子，就是想送都不知道找谁送去，这个时候，这种中间人就起了大作用。
    要解决问题的人，花钱把事办了，得感谢这个中间人，帮着解决问题的人，钱到手了，也得说一声“谢谢”。
    “那你这关系不一般啊。”戾翰飞随口一说。
    “哪里哦，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有什么关系。”
    老板嘴里虽这么说，其实心里美美的。
    “今天可能要出事。”老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说？”
    “这个小巴黎啊，最近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刚才却突然来了二三十人。”
    “来客人了还不好？”戾翰飞一边吃一边跟老板聊了起来。
    “要真是来消费的，那自然是好事……老板是外地人吧？”
    “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老板有经历啊，对……我是外地来的，来旅游，昨天才到。”
    这种小人物最喜欢被别人捧着的感觉。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听老板这口音一听就听出来了。”
    摊主老板又接着说道，“你有所不知，平时那都没有几个人敢到这消费的，何况，两个小时前，马总的儿子才在小巴黎被打了。”
    “被打了？什么人敢打马总的儿子？”戾翰飞故作惊讶。
    “你也知道马总？”摊主老板倒感到微微有些吃惊。
    “听人说起过，这赛巴黎的老板嘛。”戾翰飞随手一指。
    “就是，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摊主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呼啸而来。
    戾翰飞刚好吃完，算账的时候三十一块钱，老板娘抹了个零头说给三十吧。
    戾翰飞直接抽了一张红版给了老板娘，让她不用找了，又把刚才从马小志那顺的华子给老板甩了一根。
    “还真是被老板你给说中了，这还真怕是要打起来啊，要是有警察在这就好了。”
    车上下来二三十人，拎着钢管，砍刀气势汹汹地就冲进了小巴黎，接着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响。
    周边几个摊位的老板也都凑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回来报仇的。”
    “都没从赛巴黎里边找人，全是从外边找来的狠人啊。”
    “赶快报警吧。”
    “对，报警。”起先的那位摊主老板说着就摸出电话来，拨打了110。
    按理说，这事警察是不会很快赶过来的，因为马一波要对付小巴黎那是早就打过招呼的，何况又不是什么秘密。
    但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说胡立威突然受到了几张照片，一个自认为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账本的照片。
    时间差不多了，戾翰飞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小巴黎。
    确实有点惨不忍睹，到处都是被打烂的瓷器，灯具，碎了一地，桌椅板凳同样没能幸免，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站得住的。
    何耀，就是火药，在角落里看见戾翰飞进来，几步便闪了过来。
    “大哥，你这招引蛇出洞真高，那帮龟孙子全在上面了，正叫嚣着到处找你勒。”
    戾翰飞点了点头，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事情都按照他的设想在走，但他还是比较担心兄弟们的安全，于是问道：“嗯，兄弟们怎么样？”
    “按你的吩咐，兄弟们都忍着的，没一个还手，那帮孙子主要是找你，对兄弟们没怎么下死手。”
    “小巴黎的人呢？”戾翰飞又问道。
    “他们更没事，先都交待好的，只要见人进来闹事，躲起来就行。”何耀说得口沫横飞的。
    “叮铃铃……”
    电话正在范老九打来的，戾翰飞接通后没说一句话就挂了，他不用说什么，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就足够了。
    “现在是时候上去了，走，看看去。”
    何耀一脸崇拜的看着戾翰飞，全身上下都显示出一种胜利者的喜悦，跟在戾翰飞的身后，大摇大摆地向二楼走去。
    何耀自然是开心的，以前都是被马一波追着打，打不过还不得不低头，那种憋屈简直就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但又不得不忍着。
    现在可不一样了，不仅要报仇，还掌握着主动，翻身做主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想到这里，何耀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戾翰飞看着何耀眉飞色舞的样子，也不忍泼他的冷水，只是淡淡一笑。
    但他心里清楚，这还远远没有到胜利的时候，这仅仅只是为了引马一波出来加的一把火而已，一切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