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里倒是还有几个熟人。”
叶法善和李含光推开门,便看见了里面的诸多茅山子弟。
这些茅山子弟们个个衣着华贵,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不缺吃食,其身上所穿道袍皆是以上好的蜀锦织造而成。
不过,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茅山宗子弟们此时却规规矩矩的站着,一脸的恭敬。
较为奇特的是,有三名茅山宗弟子此时的嘴巴却是消失不见。
这三人正是一开始辱骂叶法善之人。
此时他们正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老老实实。
整个道门报名处只有一中年道人坐着。
这中年道人身着天师法衣,头戴天师冠冕,长冉及肩,体态清瘦,此时正老神在在的闭目端坐于太师椅之上。
只有等到叶法善和李含光两人进来之后,他才睁开了双眼。
“贫道潘师正,目前觍为茅山宗宗师。”
“有感两位真人驾临,愿为我道门出力,因此特来此处迎接。”
潘师正站了起来,面容含笑,向着两人拱手行了一礼。
他这一站起来,叶法善和李含光才发现他的双手极长,若是放下去的话,应该过了膝盖。
李含光在听到潘师正名号的时候就吓了一跳,等到他要行礼的时候更是赶忙侧过身去,不敢受这一礼。
潘师正是他师父的师父,乃是他的师祖。
而叶法善也同样侧过身去,避开了这一礼。
“这位真人,贫道这几个孽徒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真人,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但在我们茅山宗这里,是徒不教师之过,因此贫道在此代他们道歉了,还望道长不要介怀。”
潘师正虽然看着两人皆不敢受自己一礼,心中疑惑,却还是手持法印,朝着叶法善行礼道歉。
而叶法善仍然微微侧身,躲过这一礼。
待到潘师正行礼之后,叶法善才笑着说道:“宗师无需在意,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想必祖师也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叶法善的话意有所指,而潘师正也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心中了然。
这三个茅山宗弟子惹到唐森一行人,没了嘴巴跑回茅山宗驻地之后,便发现自己的嘴巴又回来了,于是立马找到了潘师正诉苦,言语之间不乏颠倒黑白,避重就轻之词。
但是潘师正是何许人也?
潘师正幼时便生有光粼,无有童心,足蹈龟文,手垂过膝,时有高人刘爱道,一见到潘师正便大吃一惊,言称:“三清之骥,非尔谁乘之?”,足见潘师正之天赋异禀。
其后刘爱道更是直言自己没有本事教潘师正,怕耽误你的前途,只有王法主才有资格教你,于是便将潘师正引荐给了时值茅山宗宗师的王法主王远知。
王远知见到潘师正同样心中欣喜,将其带至茅山,尽以道门隐诀及符箓授之,并传其‘三洞隐诀真文’,并且为了潘师正的修行,对他说。
“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在此山中修行(指茅山),但是为师已经算出,你真正该去的乃是嵩山”。
于是潘师正便和刘爱道迁居至嵩山双泉岭逍遥谷,自此潜心修炼,清静寡欲,邈与世绝,以薛荔绳床为寝,青松涧水为食。
此次若不是太宗皇帝欲设玄门,而茅山宗自王法主羽化之后又没有重量级的人物,他根本就不会下山。
如果说李含光距离‘阳神’真人只差半步的,那么潘师正距离‘阳神’真人就只差0.1步,真正意义上的只差临门一脚。
所以潘师正一眼就看穿了这三个茅山弟子的含糊其辞,以及留在他们身上的茅山道法痕迹。
他哪里还不知道出手惩戒茅山弟子的也是茅山宗的前辈?
于是他便再次封住了这三位茅山弟子的嘴巴,专程来道门登记处这里等着叶法善前来,然后道歉。
“不知两位真人是茅山宗哪位前辈之高徒,怎么贫道完全没有印象呢?”
潘师正疑惑的问道。
虽然自己在嵩山之上潜修,但是由于自己是王法主指定的下一代茅山宗宗师,因此茅山宗的诸多宿老与子弟他也都是认识的,但是确实不知道叶法善和李含光他们两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更夸张的是,叶法善居然已经是‘阳神’真人,而李含光同样也是半步‘阳神’,而且他们两人还都比自己年轻。
“呵呵,师祖,我来解释吧。”
李含光跳了出来说道。
“师祖?”
潘师正神情一凝,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
“尔等先出去吧。”
潘师正大手一挥,让身后诸多茅山子弟都离去了。
至于那三个冲撞了叶法善的弟子,也在这一挥手之间解除了潘师正自己所设下的道法,消失的嘴巴又变了回来,于是三人连连磕头,最后才赶忙走了出去。
既然叶法善本人不追究,那么自然可以放过他们了。
......
等到李含光说完之后,潘师正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抑制不住了。
说实话,当他看到现在的茅山宗弟子的时候,心中都是无奈。
这些人无论是人品,还是天赋,都太差了,他心中甚至有些郁郁,害怕茅山宗断绝在他手上,那他可成了茅山宗的千古罪人了,他不仅无颜面见三茅祖师,更无颜面见尽心尽力传授自己一身本事的师父王法主。
直到现在见到半步‘阳神’的李含光,并且从他口中得知李含光的师父,那位诗、文皆工,篆、隶俱妙,并且擅长绘画,精通音乐,同时还是修道奇才的‘道隐真人’司马承祯将在未来成为自己的嫡传徒弟以后,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含光,你从异世界而来,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将你的消息禀告当今陛下才行。”
潘师正商量着说道。
李含光从异世界而来,此事影响实在过于重大。
一是他能来,别人自然也能来,因此那玄门领袖之位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
二是他所处的时代乃是未来的唐朝,他能知晓未来事情变化,其中的价值自然已经不用多说。
但是人都有私心,由于李含光是自己的徒孙的关系,他还是在征求李含光的意见,再决定是否告知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