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从前江凛忙着备考,都是我照顾你的!”
凌灵气得眼眶中泪水打转,莫大的屈辱感击溃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如今更是不允许像江阿婶这样在她眼里是低等人的气势凌驾于她之上。
江阿婶却依旧只是淡定地看着她,嘴边挂着温和的笑意。
在她眼里,凌灵已经输了,以后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江凛甚是不耐烦冲赵妤摆摆手,示意她把人带走。
赵妤接过眼神,便上前板着脸催促道:“凌姑娘,我家公子已经发话了,请你离开,莫要再纠缠了。”
如今凌灵再是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开这里。
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处宅子的时候,是江凛亲自去码头接自己的。
那个时候没有黎舒月,没有黎清浅,只有她与江凛,即便当时有江阿婶碍着她的眼,但江凛却是疼爱自己的,谁都无法给她委屈受。
后来她试图劝说江凛去退掉这门亲事,他却支支吾吾地对自己说,就连这处宅子都是黎舒月给的。
于是凌灵只能忍下委屈,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后来她甚至自降身价想要给江凛做妾,他却连这点要求都无法满足自己。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哪里是什么江凛做不到啊,分明就是他打心眼里没把自己当回事啊,如今他做了探花郎,即便还没做回皇子,又怎会不得和熙帝赏赐?
他不但不愿意给自己买一个精美的镯子,还要如此羞辱自己。
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凌灵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
江凛为什么不是状元?
走到宅院门口时,凌灵突然转身看向赵妤:“如今的状元是谁?”
赵妤微微一笑,“自然是京城中除了皇子们与沈世子外最好的儿郎,黎家二公子黎祯。”
凌灵突然有些站不住脚,她忽然想起来这么个人,可是按照原本的剧情,黎祯才是探花,江凛才是状元啊。
见她身形晃悠,赵妤补充道:“对了,告诉姑娘一个好消息,再过一月,便是黎家二公子与定安侯府二姑娘的大婚之日。若是姑娘有求于如今的世子夫人,倒是可以在那时去喝上一杯喜酒。”
凌灵眼眶中的泪水还未褪去,眼神恶狠地瞪过去,“我有求于她?我有什么可求她的?”
赵妤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又多添了几分,“姑娘,今日公子对你的羞辱,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打落牙齿活血吞了?”
“你什么意思?”
“世子夫人还是黎三姑娘时就看不惯江公子欺负自己的妹妹,便是早早就恨上他了,若是此刻有人愿意帮着她报复江公子,想必世子夫人也不会拒绝。”
凌灵冷哼:“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她也愿意?”
赵妤却是摇了摇头,“姑娘与世子夫人,又岂会是仇人?”
凌灵想了一番,自己如今在京中没有依靠,筠州那边,凌父凌母也下了大狱,想来也是翻不了身了。
自己既然不可能回到筠州,倒不如在京城中挣扎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若是能踩着黎清浅往上爬就更好了。
等自己在京城中翻起身来,再把这些人都狠狠踩在脚下!
“对了,姑娘在京中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赵妤从怀中取出一小袋碎银塞给她,“这是世子夫人的诚意。”
凌灵看着手中的碎银,心中还是有些欣喜的,昨儿想着江凛无论如何都会收留自己,给自己吃好穿好,所以昨儿住宿的时候,花光了身上的银子在万鹤楼租了一间小院子。
今儿是半个铜板都没有了。
没想到自己饥肠辘辘的时候,江凛却毫不留情地将自己赶了出来。
看着凌灵满意地离开的背影,赵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当晚夜里,赵妤就出现在了长茗楼,黎清浅和宋凝烟面前。
“她答应了?”
赵妤点点头,“凌姑娘今儿来的时候,江公子给了她好大的气受,我便在一旁瞧着,只帮着公子和老太太说话,她气得很。如此情况下,她能抓住夫人您这救命稻草,又怎会轻易放手?”
黎清浅满意地笑笑:“你很聪明,办事也知道分寸。你放心,既然你选择帮着我,我也不会亏了你去。明儿就寻个由头,把你妹妹接来长茗楼吧,等你把事情办妥了,我就送你俩出京城。”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妤忙笑着朝她福身:“夫人大恩,赵妤记下了。”
她走后,宋凝烟才好奇地看着黎清浅。
“上次你让我去江家给黎舒月瞧病时,我才第一次看见她的,原来你竟一早便将她们姊妹俩安排在黎舒月身边了。”
黎清浅抿了一口茶,道:“彼时柳家出了祸事,她们又是寄于柳家屋檐之下,稍有不慎就要跟着柳家一块儿遭殃。可她们本是柳家妾室的侄女,与柳家打了好几个弯呢,干嘛要跟着吃瓜烙?”
说着,她又笑着摇摇头,“可我不是济世救人的圣母,若是想要活着、想要活得好,必然要做一个对我有用的人。濒死之人,若是拉她们一把,自然也会对我更加忠心。”
宋凝烟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烛火的眼神中也藏着笑意:“她给你传去筠州的信中说,黎舒月有了身孕,可那日我去看,黎舒月也只是因为月事来了才见红而已。”
黎清浅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说:“辛苦你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也不必因为这件事费心。”
宋凝烟看了看她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阿浅,当日你听闻黎舒月因为被江凛打了而见红的时候,心中在想什么呢?”
黎清浅的手一顿,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一般。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或许她自己也为心中有几分担忧黎舒月而后怕,那可是杀过自己的人啊,她担忧谁都不能担忧黎舒月才是。
可她还是去找了宋凝烟,这一举动在现在的她自己眼里,都有一些违心。
不过后来她就想通了,她只是不愿让江凛感到痛快罢了,当初顺水推舟把黎舒月送到江凛身边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恶心他们二人吗?
最好是互相斗得两败俱伤,但在这个前提之下,她对江凛的恨意更大,所以江凛决不能因为黎舒月流产而感到痛快和解脱。
以及,对于江凛更痛苦的折磨,就快给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