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儿媳妇和孩子都脱离危险了,魏淑清把病房交给了亲家公母,自己这个当婆婆和奶奶的,也没闲着。
又请月嫂,又做营养餐,大人孩子需要的,更是买了一箩筐。
周嫣然喝着婆婆清炖的鱼汤,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劝说道:“妈,你别忙了,孩子还在保温箱没出来呢,你买这么多小衣服,一时半会也穿不上啊。”
“穿不穿的上是我大孙女的事儿,买不买呢,是我这个做奶奶的心。”
魏淑清把刚给儿媳妇买的衣服一一展示:“我们做老人的,给你们孩子花钱,花着心里是痛快的。”
“对了,老是孩子孩子的,小瑾啊,你还不给你闺女取个名字啊?”
周母赶紧递上一本新华字典。
父母长辈对一个孩子最大的疼爱和期待,就是翻遍新华字典,寻找那个最美的字,送给孩子当名字。
牛牛赶紧接过字典,翻开凑到媳妇面前“给孩子取名字这么大的事儿,我哪有话语权啊?这不得咱家的董事长亲自把关吗?”
“你少来,妈妈们,你们看,他就会当着你们面给我穿小鞋!”
周嫣然哪里肯依,赶紧撒娇告状。
周母只是笑“你这妮子,性子硬,还不是你把小瑾欺负的太过了。”
老太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什么叫欺负?”魏淑清护起儿媳妇来,也是不手软,“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嫣然啊,你要是再不解气,你就拿脚踹。”
一家人正在打趣,病房里其乐融融,唐建业和沈如璧两口子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了进来。
他们夫妻陪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虚伪,好像戴了一张面具一样。
也是,自家闺女都进了局子了,他们两口子,笑不出来也正常。
“那个,魏老板,周大姐,你们都在呢,我来看看嫣然。”
唐建业把礼物放在床边,低头哈腰,把姿态放的很低。
他去局子里看过女儿了,唐婉君自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苦,才蹲了这么一天多,就已经快要崩溃了,一个劲的哭着让他想办法救自己。
唐建业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个犯过错误的连长,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
他只能求助自己的有钱人女婿,奈何乔子言却只是冷笑。
“你别求我,你还求求你的好女儿自己吧,怀着孕呢还瞎折腾,还给自己折腾到了局子里去,托人,我可拉不下这个脸!”
乔子言最要脸面,他喜欢唐婉君,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家庭好,给自己长脸。
现在唐婉君进了局子丢脸了,他也就不喜欢了。
唐家老两口没法子,他们再怎么自私,也是爱孩子的,只能求魏淑清他们,希望他们高抬贵手 ,放过自己女儿一马。
“可不敢,你女儿一出手就想杀人,我女儿可不敢让你们看!”
周母还在气头上,怒气冲冲站起身,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把周嫣然挡在自己身后。
看着穿着朴素,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周母,沈如璧眼中飞快闪过几分轻蔑。
她脸上带着虚伪的客气和关切:“实不相瞒,我们小君也怀孕了,有时候难免会脾气大一些,都是孕妇将心比心,应该可以理解,我们也很同情嫣然的遭遇,也狠狠的训斥过了小君,你放心,我们愿意给任何经济上的补偿。这次住院,包括后续的开销,全都是我们来出。”
沈如璧总是自认为高人一等,试图用钱来解决一切。
可惜,周母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魏淑清更不是。
“我们不稀罕你的钱。”魏淑清冷笑,“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作为孕妇,更应该将心比心去同情其他孕妇,而不是对着孕妇下毒手,这就是犯法,你们不用来说情了,我们坚决追究唐婉君的责任。”
“别!”沈如璧这下才急了,她就一时脑袋发昏,忘了周嫣然的婆婆,可是个大财主。
“我们下跪,我们愿意给婉君赎罪,能不能再给婉君一次机会!小瑾,看在你和我们婉君曾经有过一段的份上,我们求求你了!”
沈如璧眼泪都下来了,“我们婉君那么高傲,要是蹲了监狱,她会死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周嫣然面色很冷,“因为唐婉君,我的女儿现在还躺在保温箱里没有喝过我的一口奶水,也没有和我见过一面。”
她也是母亲,她也同样心疼自己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你的女儿造成的,难道就只有你的女儿是人,别人都不是人吗?”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是女儿,也是母亲,我理解你心情,所以我更不能原谅你。”
她说完,闭上眼睛。
“妈,我累了。”
“你们快些离开吧,这些东湖西也带走,我们实在是不想说难听话。”
魏淑清冷冷的说道。
唐建业和沈如璧没办法,只能拎着东西 又灰溜溜的回了家。
他们又去求了女婿一次,可是这次,乔子言已经在着手准备离婚了。
看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唐建业急了:“子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婉君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她。”
“我并不缺孩子,我们乔家没有出过罪犯,不好意思了唐连长。”
乔子言是商人,又经历过一次婚姻了。
对他而言,离婚并不可怕。
有个进过监狱的妻子,才是人生一大污点。
因为对唐婉君的厌恶,他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想要。
“乔子言,我闺女嫁给你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啊!”
沈如璧也急了,她女儿进了监狱,再离了婚,以后可怎么办啊!
闻言,乔子言先是一愣,而后继续说道:“我可以给你们经济补偿。”
“不是,这不是钱的事儿!”
沈如璧更急了,她感觉自己被狠狠羞辱了,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衡量的!”
回旋镖狠狠扎在心口,她只觉得心头一窒,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嘴脸,多么让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