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带人往西而寻，中途白严发现了药渣的痕迹，沈淮之捏起药渣闻了闻，让陈大夫上前辨认。
    陈大夫仔细闻过后，表情五味杂陈，脸色难辨，“沈将军，这个药是，是……”
    白严是个性子急的，赶紧问道，“是什么啊，陈大夫，你别卖关子。”
    陈大夫又确认了一遍后，“沈将军，这应当是保胎药。”
    沈淮之眸光一沉。
    保胎药。
    他想到了沈昭昭，四处看去，旷野一片，每日都会有很多人途径这些地方，不一定就是和昭昭相关的痕迹。
    他将药渣在指尖碾碎，哑声道，“先继续行进吧。”
    昭昭先是从船上落水，能捡回一条命尚是幸运，他不敢奢求昭昭和他的孩子还好好的。
    更何况昭昭一直以来都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离开他这么久，无论是意外还是……
    孩子也许早就不复存在。
    直到每一次在路口要做选择时，沈淮之总能在隐蔽的地方看到一些药渣。
    而且药渣都是一样的，保胎药。
    沈淮之心中忽然一痛，难道真的是昭昭？
    可是顾砚怎么会让她留下自己的孩子？
    沈淮之想不明白。
    倒是陈大夫在一旁道出其中关键。“这些药中还有其他的药，混淆在一起，倒是不容易辨认。”
    沈淮之语气微微一沉，“当真是昭昭吗？”
    “她身边有大夫替她养身子，隐瞒怀孕的事情？”
    说着说着，沈淮之对这个猜测多了些信心，顾砚对昭昭，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不会亏待昭昭。
    想到此处，他焦急的心情，稍稍有了一丝安慰。
    只是，昭昭的肚子大起来，就瞒不过顾砚了，他必须加紧步伐去追。
    药渣，应该是昭昭故意留下来的。
    -
    夜里，顾砚围着火堆沉默地出神，再走两日，就能进入西境，马上就靠近凉城了，穿过凉城，就到了西凉。
    既然从上到下，从太子开始就容不下他和昭昭。
    那他就想办法离开祁国。
    接着，有人走近顾砚，“世子，药渣都在这里了。”
    顾砚嗯了一声，就着火光，辨别药渣里的药材，仔细看过之后，才丢给那个侍卫，“拿去，和前两日一样，撒到别处去。”
    从昭昭给沈淮之留记号的第三日，他就察觉到了，于是每日都让亲卫收集起来，朝着另一条路引去。
    他的亲卫临添有些迟疑，“世子，您为何不直接拆穿世子妃？”
    顾砚睇他一眼，“我若掐断她的希望，她寻死怎么办？”
    就让昭昭永远都期盼着沈淮之找过来吧，她念着谁，无所谓的。
    “对了，明日进曜城，你派人跟上白芷，她需要什么药材，都备多一些，她若是不便拿，你们搭把手。”
    “世子，那都不是你的孩子！”
    忽然，临添感觉自己脖子发凉，就见顾砚冷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打了个寒颤，便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顾砚早知道昭昭有了身孕，就在第一次他抱她的时候，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僵硬着，他当时就感觉不对，后来他专门派人看过这些药渣。
    才知道有保胎的药。
    才知道的时候，顾砚恨不能将沈淮之千刀万剐。
    他当然也不愿意见到昭昭生下沈淮之的骨肉，可是昭昭身子太差，若是强行让她小产……
    何况昭昭现在见到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不想再惹昭昭生厌了，算了。
    只要昭昭在他身边就好。
    他可以保持不知道这件事。
    但沈昭昭的肚子，总有一天会大起来，顾砚想，届时昭昭又要用什么借口敷衍自己？或是，想要趁此之前逃走……
    顾砚坐在火堆之前，想得入迷，他为了抢走昭昭，千里而来，原本对荣安侯，对太子，都是出来半月就回，只他知道。
    他没准备回去。
    汴京无人值得他留恋。
    夜色沉溺，火光衬在他的脸庞。
    -
    沈淮之跟着药渣走到第四日，派去寻药渣的人回来后，他查看过路线。
    “不对。”
    白严以为是药材不对。
    “属下再去找。”
    沈淮之拦住他，“我说的是路线不对。”
    他将羊皮卷摊开，用手轻点，“倘若药渣指引的路线，我们最终会和白殊汇合。”
    “可是白殊去的南边，顾砚当真想去南方，为何要绕这么远的路。”
    何况，白殊可是一路南下，并没有传信说有顾砚的踪迹。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沈淮之语气沉重，“他发现昭昭给我留记号了。”
    故意想要诱导他。
    白严焦急，“公子，那现在怎么办？虽说我们知晓顾砚想往西而去，但如此辽阔的西边，我们从何开始寻？”
    沈淮之心中也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他们走错了，这就意味着，找到昭昭的时间又推迟了。
    还不等沈淮之决定，走哪一条路时，先一步的刘尘受伤而归，他伤得严重！白严上前将他扶住，才没有就此倒下！
    “镇国公！镇国公，下官带人从柳州经过时，发现流民太多了，于是往前追去，那曜城，曜城已经被瑞王的人控制下来！”
    “自曜城以西，整块地域现在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