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跟你解释的也只有这些,具体的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不过现在的方法跟远古不同,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条,想要步入九转,必须要炼神达到融道,不然无论如何都只会卡在八转巅峰,无法再进一步。”
九尾妖狐说的极其认真,严肃到让季末都以为他换了一人。
虽然九尾妖狐讲述了如此之多,解释的又如此详细。
可季末还是无法理解,毕竟他并没有关于关于这段知识的了解,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将这些知识记忆在脑海,也从中明白了一些信息。
“道源之战,好熟悉的名称,但怎么也无法想起,沉浸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仿佛来自于上一世,虽然想不起来,但季末也敏锐的感知到,自道源之战后,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巨大的影响,以至于从前修炼的炼神道转换为现在的修道,两者发生了本质的区别。”
“但两者之间又有密切的联系,想要突破六转,就必须要修炼神道,想要突破九转就必须要炼神道修炼到融道,两者相辅相成,并非割裂。”
“季末有预感,九尾妖狐所说的这段信息若非八转之后,几乎无从了解,甚至说哪怕是八转巅峰的众人,也很可能只有一部分知道。”
“毕竟这种古老的信息,若非遇到与天地同生的九尾妖狐,季末哪怕到死也不会听到这些信息的一丝可能。”
也正因如此,才会让季末感到惶恐,这么密集价值意义非凡的消息,九尾妖狐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自己知道这些知识,得到关于他的馈赠后,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九尾妖狐的友善远超季末的想象,可老话说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收获必然也会有代价,得到这样的馈赠,也必然要付出同等的存在,季末望向九尾妖狐,却发现雾气逐渐浓郁,九尾妖狐的身影逐渐远离。
直觉告诉他,自己只能最后询问一个问题,所存的地方即将消失,九尾妖狐似乎也感知到什么,他露出微微笑意,等待季末的开口。
浓雾的隔绝中,季末发出最后的疑惑:“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友善,哪怕是愿望都给的如此慷慨。”
浓雾中暗淡的容貌,温和的声音缓缓吐出,季末甚至能感受到他张开双臂,环抱天空,就像抱住整个世界。
“季末,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惶恐,有些时候,你想的实在太多。”
“不用怕我,也不用担心这些馈赠的回报,只有你到九转时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我不清楚那人是否是你,也不清楚会是何人。” “至于你的问题,我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所化,此方世界的一切我都如此热爱,对待每个人的态度或许略有差别,但你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爱世界,自然也会爱你们。”
飘渺的话语消散不见,浓雾将整个世界包围,狐狸清脆的鸣叫从世界彼端响起,飘渺而又迷离,逐渐,狐狸的声音越来越多,仿佛无数只狐狸聚在一块发出合唱,轻快的旋律让季末有些困倦,浓雾化作一床薄被将他包裹起来,他不知何时躺在地上,睁开的眼皮也逐渐无力,在狐鸣的合唱中,渐渐闭上双眼,陷入沉眠。
……
浓雾中,他仿佛做了一个久远的梦,他重新回到了山间的土房中,看着年幼的自己趴在床上,玩着父亲带来的新奇玩具,屋外的母亲从木桶中洗着衣服,灶房中父亲向土灶中添了几把柴火,锅中的油脂不断迸裂,发出“刺啦”的声响,香味从锅盖中飘出,飘到季末的鼻腔,长大后的季末远远注视,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舒适。
他快步向那走去,却发现跑的越快,土房离开的速度越快,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身影,季末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他无声喃喃:“等等我,等等我啊。”
下一瞬,世界仿佛听到的他的祈愿,他突然出现在土灶外,倚靠着泥墙,呆呆的看着土灶旁灰头土脸的身影,那时的他还很年轻,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留下的并不多,有些消瘦的身体,被烈阳晒黑的皮肤,他抬起沾满灰烬的右手,擦了擦被熏到的脸颊,嘿嘿一笑。
刹那间,他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门口,那黝黑的目光仿佛透过无数时光,精准的看到门前流泪的季末,他站起身来,不再关注身后的土灶。
黝黑的手臂缓缓抬起,想要抚摸季末的脸颊,为他擦去泪水,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沾满灰烬的手臂而停滞,他露出苦涩的笑容,不由得挠了挠头,一如当年。
季末看着近在咫尺的手臂,主动的靠了过去,却在刹那间听到破碎的声音,不知因何形成的梦境在此刻崩碎,熟悉的身影仿佛化作破碎的琉璃,化作无数碎片,季末抬起手,近在咫尺的一切,却什么都抓不住。
破碎的镜面映照着那道破碎的身影,逐渐模糊,无数的镜片中,那道身影嘴唇不断蠕动,仿佛在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季末不断眨着眼睛,将泪水挤出,模糊的视线望向他的嘴唇,努力辨认他想要说出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话语。
破碎的镜面化作轻烟飘入天空,世界迎来一片死寂,漆黑的光芒升入天空,夺走一切,季末知道,离开之时已至,可他不再哭泣,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想起曾经的那抹微笑,以及不断蠕动的嘴唇,他轻声呢喃,目光迷离,仿佛来到无数年以前:“向···前走吗?”
“那就走吧。”
死寂无光的黑夜中,季末不再犹豫,一步,又一步,不知方向,不知道路,不知该去何处,只是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前行。
“向哪走,都是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