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徐海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意识到刚才的言论,过于不当回事,他吓得立即捂住嘴巴。
穆潇潇脸色阴晴不定,迟迟消化不了,沈青流带来的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穆潇潇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她据理力争道,“姓方又如何?同姓不行吗?”
“另外,台长的消息,一定可信吗?证实了吗?”
啪!
沈青流将传真文件,拍在办公桌上。
一群人立马凑了过去,“籍贯杭城,现年二十二岁,王朝集团董事长方一卿之子。”
这……
穆潇潇身形一怔,越来越感到心惊肉跳,她还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她扯了扯嘴角边,已经不受控制的肌肤,尝试自我安慰道,“仅凭一份文件,怎么让我们信服?”
“我要证据!”
没有证据,如何服众,如何让在场的人相信?
那,她穆潇潇可不可以理解为,有人故意搅浑水,通过不时的假消息,恐吓电视台,恐吓她穆潇潇?
怎么忽然冒出一个人,然后,摇身一变说自己是人尽皆知的太子?
这太扯了!
“方言。”穆潇潇猛得咬牙切齿,一阵碎碎念,“肯定是你干的。”
“你方言的胆子太大了,你竟然敢冒充太子,呵呵,你不想活了吧?”
这条不实消息的唯一受益者,有且仅有方言,大概率是方言在搞鬼!
“台长,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王朝集团,我要举报。”
“举报方言冒充太子,这是对龙王的不尊重,这种狗东西一定不能饶恕!”
得罪她穆潇潇,已经是罄竹难书了,现在敢得罪龙王,冒充自己是太子,这……
“在杭城,在京都,乃至举国之内,没人具备胆子,冒充太子!”沈青流刚讲完,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简短交流两句,这位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
“赵九宗赵九爷来了,指名道姓见你。”沈青流提醒穆潇潇。
穆潇潇瞪大眼睛,“九爷?”
“我,我和九爷不熟悉,何况,我这种小角色,怎么能惊动九爷,亲自点名见我,台长,你搞错了吧?”
“我,我真的不熟。”
穆潇潇的表情逐渐不自然,瞳孔充满了不安。
此刻的她,已经魂不守舍,徐海等一众下属,惊得踉踉跄跄,连连倒退。
本就空间不大的会议室,充斥起令人压抑的,诡异气氛。
“他代表龙王,亲自与你咨询,你这篇报道究竟要表达什么?!”沈青流神色复杂。
龙王都出来了?
穆潇潇,“……”
其实,沈青流心里也存着一丝丝教训。
作为台长,甚至比穆潇潇还希望,这次风波牵扯到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而不是,这种身世显赫到,他们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的存在。
“台,台长,你不要吓我,我,我……”穆潇潇心里咯噔一声,眼睛瞬间失去神采。
再想一想刚才。
当着下属的面,趾高气扬,洋洋得意,什么被她穆潇潇盯上了,杭城没有任何人敢护住方言。
并且,维护方言,为方言说话,乃至求情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得住,她穆潇潇的怒火。
什么她要方言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臭老鼠,绝不存在,办不到的可能!
甚至,她穆潇潇但凡一句话出去,方言连杭城都混不下去了。
现在?
穆潇潇巴不得,时光回朔,然后将自己这些狂妄自负,自以为是的话,一字不差一字不落的全部收回去。
“台长,呜呜呜。”穆潇潇泫然欲泣,豆粒大的泪珠,滚滚欲出。
赵九宗来的速度,比想象中快。
短短五分钟。
这位在杭城,举足轻重的老一辈风云人物,推开门,步入会议室。
至于门外,一群职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青流已经明确下令,全公司不许讨论,不许关注。
“您请坐。”跟着,沈青流点头哈腰,服侍赵九宗落座。
赵九宗架起二郎腿,目光一瞥,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在场众人,均是嘴唇颤抖,大气不敢出。
随后。
赵九宗摸出一把指甲刀,一边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指甲,一边晃荡着架起的右腿。
全场一片森寒。
沈青流像个陪衬,杵在赵九宗附近,同样不敢贸然吭声。
穆潇潇承受不住这股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一番犹豫,她哐当跪在了赵九宗的跟前。
“对,对不起。”
转瞬间,这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俨然与先前洋洋得意,飞扬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太子。”
“关于这次报道,是我的严重失误,我保证,以此为例举一反三,争取往后发文发报,务必保证真实性。”
“这次,是我唐突了。”
穆潇潇态度诚恳,无比谦卑的许诺道。
赵九宗终于有兴趣看穆潇潇一眼了,他瞳孔深邃,震慑性十足,“失误?”
“发文之前,你不是心里一清二楚,就是奔着攻击太子去的,哪里需要考虑真实性?”
穆潇潇,“……”
“我,我也是调查了一番,并仔细斟酌,认真校准了之后,才,才发出去的。”
“哦。”赵九宗点了点脑袋,漫不经心追问道,“如何调查的?说来我听听。”
穆潇潇,“……”
“你们新闻工作者的从业准则,有哪些?”赵九宗回头,询问惴惴不安的沈青流。
沈青流战战兢兢道,“第一真实,第二忠于事实,第三,不得虚构,杜撰,扭曲事实。”
赵九宗刹那回首,质问穆潇潇,“你做到了哪一点?”
穆潇潇瘫软的身体,猛地一坠,一股暖流不知不觉的,逸散而出,逐渐侵湿地板。
至于最喜欢捧穆潇潇臭脚,忠心下属徐海,同样吓得心尖颤粟。
尤其联想到早晨,他自信笃定,动辄要毁人清誉的嘴脸,这会儿?
“听闻,你们要一鼓作气,让太子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
“来,告诉我,这是哪位最先提出的,豪言壮语?”
赵九宗目光抬起,一抹杀气在眸底氤氲而生。
“一群阿猫阿狗,这么有能耐,让太子在杭城混不下去?大言不惭的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