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乌云与雷霆,让今日的东市显得有些冷清,尤其还是午时这种饭点,别说行人了,就连摊贩都没多少。
此刻,东市角落处。
就只有一算卦摊位孤零零的摆着。
渐起的微风,令一旁的卦旗不住甩动。
一身黑白卦衣的袁守诚,遥遥望着李清愚所在的方向。
眼中,带着欣喜与温柔。
明明外表是一位老年大叔,眼中的色彩,却如一位盼望丈夫归来的妻子。
“金蝉,你回来了。”
袁守诚嘴里喃喃。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品尝你的。”
“十世转生,你身上的佛性又更加香甜了呢。”
“阿弥陀佛。”
注视良久后。
袁守诚收回目光。
转头,看向了街道的另一边。
目光也重新恢复了平静与深邃。
那里,由泾河龙王所化的白衣老秀才,正迈着略显嚣张的步伐走来。
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噙着得意。
很快,泾河龙王便来到了算命摊前,一把坐下,眼中饶有意味。
“算卦的,你算的是午时下雨,可为何....”
“到现在还不见雨呢?”
........
卫国公李府,厕所门口。
李清愚终于体会到了当初玄机的感觉。
玄机那还得靠写字,才能一直领悟正气。
而他,只是一眼就将金蝉子的至尊佛性领悟了。
这是一种开闸狂喷的感觉。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李清愚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收敛。
只能无奈感受着体内的佛光,如烈日般升腾,无可阻挡,而他那可怜的炼气四重灵气,则在佛光升起的瞬间,彻底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让李清愚感到无语的是。
手背之上,属于金蝉子的至尊佛性,似乎因为同源的缘故,也开始向着他的体内融合。
不,不仅仅是佛性!
李清愚愣住了。
只见手背那属于金蝉子的痕迹,竟逐渐消散。
或者说。
是金蝉子在主动向着他融合。
“想夺舍么?”
李清愚提了提精神。
虽然他认为就凭自己的精神状态,夺舍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但也不想再莫名的多出记忆碎片,让他好不容易维持的记忆平衡被打破。
“阿弥陀佛。”
金蝉子的声音,自李清愚脑海中响起。
“施主,不要紧张。”
“贫僧已明悟一切,舍身九世,此世乃最后一世,也即是贫僧注定成佛的一世。”
“但,贫僧不想注定。”
“贫僧的一切与宿命,就交由你吧,是福是祸,由施主你自行选择。”
“对不起,请原谅贫僧的自私。”
“阿弥陀佛....”
金蝉子的声音渐渐沉寂。
李清愚能清晰的感觉到,属于金蝉子的一切,都随着至尊佛性的融合,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
除了....
一点带着记忆的灵性。
悄然消散于虚空,再无痕迹。
“尼玛。”
李清愚顿时反应过来。
这特么不就是被坑了么!?
“好一个金蝉,一天到晚脱壳是吧?”
“你丫跑了,现在我说我不是金蝉子,估计都没人信,靠!”
李清愚也是醉了。
可惜金蝉子的那点灵性跑得实在太快,他想丢个白痴凝视都没来得及。
“真是麻烦....”
李清愚主要是怕麻烦。
如果没有麻烦,融合就融合吧。
他能感觉到身体确实发生了一些好的变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多了金蝉的属性,或者说唐僧肉的属性。
他现在想尝唐僧肉,只要咬咬指甲就行。
但,成为了唐僧,就意味着麻烦啊。
西游世界的主线就是唐僧取经,这可不是他不想去,就能不去的。
李清愚有种预感,如果他不去,那整个西游世界的大势,那一位位高悬于西游世界顶点的圣人,都会想办法让他去的。
除非,他像金蝉子一样,抛弃身体,找一位替代者。
“看来得多钓点同心结了。”
“这次是真被坑了。”
李清愚叹了口气。
悟性提升的好处没见着,反倒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他不领悟至尊佛性,金蝉子也不可能与他融合。
“一切有因,皆有果。”
“阿弥....呸呸呸。”
终于,在李清愚的呸呸声中,一直如烈日般张扬肆意的佛光,开始收敛。
李清愚也看到了不远处。
瞪大眼睛盯着他的李贞英与殷夫人。
“怎么,我有什么好看的么?”
李清愚摸了摸脑袋,确认头发还在后,长舒了一口气。
“清愚啊,你现在什么感觉?”
殷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感觉,先吃饭吧,吃完我还要钓鱼呢。”李清愚的表情十分自然。
至尊佛性的领悟。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确实没给他带来什么改变。
“哦哦哦,吃饭,先吃饭。”
殷夫人连忙点头。
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总不能问清愚现在对女人还有没有兴趣吧?哪有准丈母娘问这个的。
反倒是李贞英没什么顾忌。
上下扫了李清愚一眼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亲爱的未婚夫,你知道平康坊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当然....咳,不知道。”
“晚上别走了。”
“嗯!?”
“带你逛逛平康坊最出名的景点,大唐最为繁华,红灯笼最多的一条街。”
“这....不太好吧?”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李贞英有些好笑。
李清愚心说也是。
未婚妻要带他逛红街,他还矜持个毛。
.......
李县伯府。
正当一帮子捕快举着刀准备踹门时。
大门,打开。
云静歌带着仆妇们拦在门口,望着柳渊面色愠怒。
“站住,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查县伯府,没有大理寺的审判,你个小小的守卫所所长,也敢乱闯勋贵家,是不要脑袋了吗?”
“勋贵?”
柳渊抬了抬手,制止了捕快们的动作。
不急不缓的来到云静歌面前,上下打量着身姿窈窕,此刻却颇具威严的云静歌。
“本官想问问,你们家....现在谁是勋贵?”
“是你么?”
柳渊将脸凑近云静歌,眼中满是嘲讽。
“等到了年后的勋贵大会上,我家清愚自然会继承爵位。”云静歌毫不退缩的瞪视着柳渊。
她知道,只要她退缩了,就相当于李县伯府放弃了抵抗。
到时候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只可惜....
云静歌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人并不是柳渊,而是一位死了对象,正处于暴怒疯狂,试图杀尽一切,只为给对象报仇的疯女人。
她的任何言语威慑,都没用。
“你有爱的人吗?”
忽的,柳渊轻声问道。
“爱的人?”
云静歌愣了下。
下一刻。
嗤。
柳渊的手,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云静歌的小腹。
鲜血,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