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实授监察御史(改)
作者:碌碌有为   重生:从除名秀才到位列公卿最新章节     
    转眼就是年底,秦云何跟李敞今年都不能回家过年了。
    李敞自己的房还没完全建好,所以还没接家眷过来。
    秦云何僦居的官舍本也不算大,且他如今还在试任期间,自然也没将家人接来。
    林召棠跟何文双虽然均都不回家过年,但是因为家眷都在这边,倒是也不孤单。
    李敞跟秦云何既然都不能回家过年且又都没有家眷在京,自然约在一起过年。
    两边都早早让人采买了好了各种过年所需。
    张三李四跟李敞跑出来一年了,柱子也跟秦云何跑了一年了,他们都各有家眷,于是封印前两天,李敞跟秦云何就放了他们回家过年,只留了几个下人。
    秦云何早早写了信回去,让玉茹记得按往年的惯例给老师和亲戚准备年礼送去。又给老师写信禀告了这段时间在任的情况,又叮嘱了一番身体保养事宜。
    很快封印,转眼除夕。
    秦云何跟李敞早早令人贴了春联做了年菜。
    过年也无上下,吃完年夜饭大家又一起守了夜才睡去。
    元旦一过,趁着还没开印,李敞跟秦云何先是一同拜望了京中同乡,又各自拜望了相熟的前辈同僚。
    秦云何以前在地方任职不得时间拜望吴同获大人,如今同在京城,作为晚辈,自然也是要去拜望的。
    如今吴大人跟顾先生时常通信,对秦云何也更加亲热了几分,得知他来拜望,片刻就叫人带了进去。
    “.…..不错,如今选任了监察御史,也算没辜负你老师的期望。日后察事纠狱更要用心,别给老顾丢脸。”
    “是,晚辈谨遵伯父教诲,定不叫老师和伯父失望。”
    秦云何知道吴大人这是真的拿他当晚辈来提点,自然拱手一一应下。
    秦云何知道过年期间,定然有许多人来拜望。吴大人能抽出时间见见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所以又跟吴大人叙了些寒暖就告辞离开了。
    京中不比地方,大小官员无数,同僚多不归家。秦云何跟李敞要拜望的同僚前辈自然不少,所以年后开印前这几天几乎没多少空闲,比上值也没见轻松多少。
    转眼开印,秦云何竟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再上值,田御史已经奉旨赴河南巡按去了。
    至于那几个有冒良之嫌的,也基本都已经核查完毕,察院会同大理寺上奏核查结果。
    最终查准确为以贱冒良的有八人,其中有冒考的也有冒捐的,裁定所得功名革除,所得捐任皆免。自此本人及子孙不得参加科考,亦不得纳捐为官。
    知情却仍具保者革除功名,不知情者具保者停考一科。
    为冒考者具结的当地州县主官着罚俸一年,留观后效。
    至于不加查明接报胡乱具结为冒捐者具结的州县主官,若纳捐者已实授职缺的,相关人员,皆实降一级调任留用。
    查实收受重金,明知身家不白依然出具保结,即刻解任交由吏部议处。
    各地方州县府衙有涉及收受贿金私下挖填册籍的书吏、典史即行革除,永不录用。
    又令各道、各州府自查当地冒良籍者,但有发现即刻上报不得隐瞒。
    冒良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多是发现就查处,未发现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一次朝廷严查,又严加惩处。
    莫说河南道,各道州县府衙皆风声鹤唳,严加核查治下生员举子的身家,又核对任内册籍状况,生怕有遗漏挖填的情况。
    各地生员举子自然也人人紧张,甚至出现一些攻冒籍的情况。
    这本是清积弊振纲纪的好事,倒是因此生了些乱象。
    秦云何在京中无非还是每日上值复核案卷。
    今年有县府试,李昌玉跟范弘都要下场了。
    二月县试,三月秦云何就接到了两人的来信。
    中午,秦云何看着自己学生的信,忍不住嘴角带上笑意。
    有同僚看见也忍不住促狭道:“秦大人莫不是接到夫人来信,竟这么开心?”
    秦云何笑容更大,抬眼看一眼同僚:“是我的学生来信。他今年初下场参加县试,已经过了,正是得意的跟我禀告呢。”
    说着秦云何笑着摇摇头,这个昌玉啊,过个县试都这么热闹。
    想着心里又有些感慨和怅然,当初那个才四岁,在他抄书时跑来跑去找他玩儿的小娃娃,这一晃竟然都这么大了。
    可惜自己不在身边,都不能当面表扬,更别说奖励了。
    “原来是秦大人的学生,晚辈出息确实令人欣喜啊。我那小儿今年也回乡参加县试,还不知过没过呢……”
    晚上回家,秦云何给李昌玉和范弘分别写了一封信,一方面表扬了两个孩子这些年努力不负期许,一方面又叮嘱两个人不要骄傲,好好准备四月的府试。
    最后还许了两个孩子,若能过府试,一定给两个人奖励。
    又过了两月有余,家中又有信件传来,李昌玉跟范弘双双过了府试。
    虽然知道以两个人如今的水平过县府试肯定没问题,但还等到真的确定两个孩子都过了才松一口气。
    很快,秦云何试任就满了一年。
    这一年,秦云何刷核案卷也纠出了几个有疑的、不确的或者量刑不准或者法条引用不当的案子。
    他不知道别人试职的时候刷核案卷的情况如何,只是觉着自己已经尽力刷核,至少不曾懈怠。
    六月,左都御史又安排去年试任监察御史的众行取官进行察考。
    众人又经笔试、面试,六月廿八,秦云何实授监察御史一职。
    下值出来,柱子一看见秦云何就笑道:“大人可是实授了监察御史?”
    秦云何微讶:“这么明显吗?”
    “大人还好,我是看河生欢天喜地的,想是大人转正了。”
    秦云何好笑的回头看,果然看见河生满脸喜意。
    河生是家仆,基本秦云何去哪他就要去哪,秦云何若不能转正,再要重新调任或听选,他也只能跟着辗转颠沛。
    现在秦云何正式就任,也就是安定下来了,他自然也高兴。
    秦云何一边上车一边道:“今晚让厨房多做两个菜,一起庆祝一下。”
    柱子笑着吆喝马车往回走:“谢大人了。”
    河生道:“大人,如今你已经正式就任监察御史,也过了一年了,咱是不是去问问那位滞留的大人能否搬离了?”
    秦云何犹豫一下,道:“先等等吧。”
    三个月搬离是官舍的规矩,这位大人后来住的这么久,实际上等于是占用了秦云何的名额。
    之前那位大人还给管着都察院的司务带过话,说是就住一年。
    按说秦云何已经仁至义尽,是可以去问一问了。
    他知道,若真的让人去问,那位大人大抵是会自己搬走的。
    只是,秦云何听说那位大人年岁不小身体也不好,家里没有儿女只有一位老妻。
    他如今也不是没有地方住,实在没必要这么着急赶人。
    不过他也知道,事情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
    若要接玉茹母子过来,肯定还是住到都察院自己的官舍好些。玉茹母子来不了,尺儿也就来不了,她跟河生也都不小了……
    柱子跟秦云何自小认识,自然也明白他的性格和为人,于是劝道:“大人,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咱都到了一年了,你总不能就一直跟夫人两地分居吧?官舍是察院给的,也不是咱强占。”
    秦云何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你过些日子回去一趟,先把夫人小姐接来……证儿词儿……”
    这边官舍确实小了些。
    秦证秦词还小,有的是时间。如意却已经不小,怕是在家也待不了几年了。还是趁她未许亲留在身边多待两年吧。
    柱子也没办法,只能叹口气。
    几人乘着马车往回走,路上碰上了同样下值回家的李敞,秦云何将转正的好消息也告诉了他。
    李敞自然也替他高兴:“恭喜恭喜,终于转正了。今日仓促,改天一起庆祝一下。”
    “对了,云何,我那新居都置办好了,收整的差不多了打算下次休沐搬进去,到时候去瞧瞧吧。”
    李敞讲究,忙活了一年总算将宅子盖好,各色家具事务也都置办好了。
    “好啊,正好贺你乔迁之喜。”
    几天后,又到了休沐,秦云何带好贺礼乘马车去了同益街。
    以前还没修好的时候,秦云何曾随李敞来过看过这边的宅子,所以也知道地址。
    乔迁要赶早,秦云何到的时候,李敞已经搬好,只是在吩咐下人将几个摆件挪位置。
    “子高,恭贺乔迁之喜,迎吉纳瑞,恭喜恭喜。”
    李敞回身笑道:“云何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对花瓶放这里好不好?”
    秦云何一向不讲究这些,笑道:“我看挺好,很顺眼。”
    柱子跟河生将带来的贺礼给下人。
    李敞回身去看,看到秦云何还送了一对鱼盆,样式很是精妙。
    “诶,云何选的这对鱼盆不错,很有眼光,与我这新居正相宜。”
    说着,李敞将鱼盆拿来细细看来,当时就说要选什么样的鱼放进去。
    然后又让下人摆了半天,看来是真的喜欢。
    秦云何对布置也没什么讲究,就笑看着他忙活。
    半晌,待李敞都忙活完了,才想起带秦云何看自己的宅子。
    李敞的新宅只有两进,但院子的进深和房屋间量都挺足。
    “京城规矩太多,我也没敢建多大,怕逾制。”
    李敞领着秦云何内外院都看了看,又带着秦云何去瞧自己的书房。
    两人各找了椅子坐下,李敞道:“总算都落停了,过几日我打算让张三李四回家一趟把娘子跟孩子接来。你呢,可要接弟妹过来?”
    “我也正打算接玉茹跟如意过来呢,到时候让柱子一块回去,让玉茹跟嫂夫人一起过来吧。”
    “证儿词儿不接来吗?”
    “这边官舍有些小,怕住不下那么多人。”
    李敞道:“要我说你啊,就是过于顾恤别人。你体谅那卸任的前辈,容他在那儿多住几个月也可以。可这都一年了,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何必这样难为自己成全别人?
    好心也要有个度吧。”
    “我知道,也不算难为自己。那位大人之前让人带过话,说就住一年,”秦云何沉思了一下,道:“我想着再等等,兴许他们自己就搬走了。已经等了一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秦云何本以为这事儿怎么也得再等一两个月,却没想到柱子跟张三李四才离开京城,司务就来告诉秦云何,说是之前住在官舍的卸任御史已经搬离了。
    柱子已经走了,秦云何趁着休沐跟河生去那边官舍看了看。
    这边的官舍确实比桂花巷间量大一点,还多了一个倒座房。
    整个小院儿收拾的很整洁,院里的大缸里养着几尾鱼,院角还种了一棵石榴树,上面挂满了石榴果实。
    檐下搭了个木架,上面摆着几盆花,其中一盆里还种了红彤彤的辣椒。
    河生看得高兴,道:“这位大人还挺有意思,还自己种辣椒。”
    秦云何知道他高兴什么,指指耳房,笑道:“到时候你跟尺儿就住那间如何?”
    河生脸一红:“谢谢大人。”
    两个人又进屋去看。
    屋里也收拾的很干净,干净的除了官舍原有的家具物什,几乎什么都没留下。
    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秦云何看到书案上摆着一页信和一本书
    秦云何略有些惊讶,这书跟信显然是留给他的。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大人台鉴。
    老儿病弱,滞留京都。蒙君容留,不胜感激。今有拙笔,堪可一阅,聊赠大人,愿大人不坠志气,宏图得展。
    诸荷优通,再表谢忱。
    秦云何放下信再去看那本书:草庐存牍。
    翻开看,竟然是整理记录的谳词文档,看文首的意思,这位大人,从推官任上三年,到大理寺评事,大理寺丞,后因故贬谪至庐阳任知县,再被招任监察御史。
    至去年因病乞归养。
    而这本书正是这位大人记录的自己经手过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