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卓在府城与秦云何、李敞游过了府城外的山水,赏过了小春海棠,品过了城中有名的羊汤。
一直待到十月下旬,终于禁不住家中催促,告辞离开了府城。
秦云何又回到往日内外衙忙碌的日子,不是忙于处理公务,就是忙着陪伴妻儿。
如今秦证秦词走路已经很稳当,每日就爱好奇的翻上翻下,四处作乱。说话也能说得清了,常常突然冒出一两句稚拙之语,逗的秦云何跟玉茹哈哈大笑。
如意最近常去李敞那跟秦夫人学棋为乐,也终于放弃了绣花事业,让秦云何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冥思苦想词汇来夸奖女儿的绣品了。
时间飞快,转眼又到了年底,书吏考功又开始了。
“……今年书吏们确实比较勤谨细心,”刘典史一边将考功簿放到秦云何书案上,一边道:“此次考功实在每个书吏都不错。属下看过考功簿,也只能挑出一个出了两回小错的何书吏勉强可以算个下等。大人你看……”
书吏们谁也不想做那个倒霉蛋,所以这一年几乎人人警醒,不光出错频率大大降低,用心程度也是直线上升。
这让刘典史很欣慰,同时也很为难。
他实在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去为难某一个人,可是又不能一个错都挑不出来。
秦云何翻了翻那考功簿,又着重看了一下何书吏的考功,最后道:“嗯,那就这样吧,辛苦刘典史了。”
秦云何自然也明白,考功不过是为了整顿书吏,为了让他们警醒,若为了挑错而挑错,又违背了初衷。
刘典史见推官大人并没有追着一定要再考出个下等,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秦云何看刘典史的表情,也知道他的为难,于是又道:“考功这事能达到这个效果全赖刘典史用心,这事儿也合该给刘典史记一功。”
刘典史赶紧道:“大人过誉,替大人分忧是属下分内之事。”
秦云何知道,就算说了给他记一功,估计刘典史也不会太当真。但是不管怎样,既然刘典史确实有功,该表扬还是得表扬的。
案房的书吏们很快也得知了这次考功的结果,不出所料,上等里还是有一个胡书吏。
真是铁打的胡书吏,流水的陪衬啊。
虽然胡书吏业务能力确实让大家佩服,但是大家还是难免觉着他能每次都让定为上等,很可能跟他的徒弟是赵平有关。
毕竟赵平父子在推官大人那里还是有几分脸面的,就凭着这几分脸面,若是赵平再在大人面前说上两句好话,那大人自然对胡书吏另眼相看。
是以,这段时间来,大家对赵平的态度也明显越来越好,偶尔也会夸上两句,甚至恭维两句。
赵平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大家为何会恭维他,是以也没太放心上。
反正除了他师父他是不会去大人面前夸其他人的。
其实现在就算是夸他师父他也不会再那么直接夸了。
他觉着他爹说的对,大人也不傻,他想啥大人还能不知道?所以如今再要夸师父都是尽量委婉的夸了。
胡书吏现在已经开始将一些简单的内容分给他,让他学着处理或者抄录一些简单的内容。
秦云何看过赵平抄录的一些内容,对他的进步也多有称赞和鼓励。
真快啊,转眼,又到了封印的日子。
腊月廿六,秦云何按惯例赏了厅衙上下众人。
腊月廿七,收拾好行装年礼,秦云何带上家小,又一次踏上了回乡过年的旅途。
腊月廿八一早,秦云何才收拾好带给老师的年礼还没等出发就迎来了范弘。
“弘儿?你知道姑父回来啦,这么早就过来。”
范弘脸有点红,拱手施礼:“我想着姑父昨日封印,今日应该到家了,所以早早来拜见。”
“好好,你先进来。”秦云何带他进去:“姑父待会儿要先去拜见老师,你先跟你姑姑说说话。”
范弘懂事的点点头:“姑父先去忙吧,我跟姑姑也好久没见了。”
秦云何安顿好了范弘才又出门,却又见李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先生!”玉哥儿还没跳下马车就一眼看见刚出门的秦云何,赶紧跳下了施礼:“昌玉拜见先生。”
“玉哥儿,你也来这么早?”
“是啊,先生不是说这次回来再带我们去钓鱼吗?”
秦云何失笑,原来如此。
难怪范弘那么早就来了,原来是记得之前他说的话,他自己倒是忘了。
“你吃过早饭了吗?”
“嗯……出门前吃了个胡饼,这会儿又有点儿饿了。”
秦云何笑道:“那让你师娘给你再弄点儿吃的。
先生要先去拜见老师,你跟弘哥哥先等我回来。或者等会儿吃过饭先去找陈二叔,让他带你们去钓。”
“弘哥哥也到啦?他比我还着急呢。”
“嗯,赶紧进去吧,怪冷的。”
等看着玉哥儿开开心心跑进去,秦云何才笑着回身吩咐柱子:“走吧,别让老师等太久。”
柱子一边收拾着缰绳,一边笑道:“大人要带弘少爷玉少爷去钓鱼啊?”
秦云何上了车,道:“嗨,上次回来过年随口说的,谁知道两个孩子都放到心里去了。我记得前些年你跟陈二经常去钓鱼,你有没有空,下午回来一起去?”
柱子抖着缰绳吆喝一声,才笑道:“那几年生计艰难,冬天又没什么吃的所以跟陈二去抓鱼。这几年不愁生计了倒是没去过了。我下午可能没空,到时候我问问赵平,他要是想去玩儿,大人带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