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自小四处流浪，哪里…哪里有什么相熟啊……”马蜂惊疑不定的道。
    “就算是四处流浪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接触过吧？你乞食总也要与人接触吧。
    本官也不为难你们，若实在写不出相熟，就写决定打劫之前，你们乞食遇到的人吧。厅衙衙役众多，想必定能找到人证。还是一人说出五个。”
    几个人还想狡辩些什么，秦云何却不再理他们，直接吩咐皂班的班头：“徐成，你将他们带下去，盯着他们写，限时一刻钟。若写不出，少一个十板子，打完再来回本官。”
    “是。”徐班头带着手下将几个还在聒噪的人犯拉了下去。
    待他们都出去了，一边的李敞才笑道：“哈哈，大人学坏了。”
    秦云何也忍不住笑：“还不知能不能得到点儿有用的信息。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识字。”
    秦云何说让他们写下五个名字，这几个人只说一直流浪没有相熟，却没有说不会写。
    想必大概率是识字的，起码其中有识字的人。
    李敞道：“先试试呗，反正此时也没别的可破局的点，且看他们能写出点什么。”
    还在一旁的刘需不由有些惊诧。
    一个是惊诧李师爷跟推官大人说话竟然如此随意，再一个惊诧，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推官大人竟然也会用计谋诈信息……
    不过此时当务之急是另一个事。
    待秦云何跟李敞聊完，刘需才小心的道：“大人，这案子知府大人审过了，本来我们只需要整理案卷上呈核准即可。您要重新审是不是要跟知府大人知会一声？”
    秦云何点点头：“确实应该跟知府大人禀告一声，明日我就去求见知府大人。小刘典史费心了。”
    “大人客气，卑职惶恐。”
    过了大概两刻钟，徐班头带着问到的信息回来了。
    “不是他们自己写的？”
    “小人本来给他们准备了纸笔，他们也没有反对。可是准备拿笔的时候那个叫马蜂的突然说他们不会写字。我觉着他们是故意隐瞒，应当是识字的。
    尤其那个胡子，伸手拿笔的动作不像没摸过笔的。”
    其实秦云何也不是非让他们自己写，大概知道他们可能认字就行了。
    会拿笔，自然就不只是认识字那么简单了。有些人认识字却还不会写，会写自然是有写过。
    秦云何低头去看手中的内容。
    不出所料，这几个人并没有就近写路上遇到的人，写的都是云省地名位置。
    附近若想查证太简单了，而云省山高路远，秦云何虽然说了要去查证，其实查证起来并不容易。
    “云省江源府墨县乞丐癞痢头……瘸子……六指……林兴府塔县乞儿虎儿……”
    李敞笑道：“还真会糊弄。说相隔千里，这些人就算是隔壁府，我们找过去能不能找到都未可知。”
    显然他们就是故意要这么写的。
    “他们就说自己相熟的都是乞丐。后来小人几番吓唬，打了几下才又说出了几个看起来正常点的人来。”
    秦云何往下看，后面的确实看起来正经得多：某某街串巷卖菓子的阿婆，某城某村的货郎......
    也都不是容易找到的。
    直到看到最后面，终于有了明显正式的名字和人物来处：墨县马员外家的小厮阿柏、阿松，塔县罗家肉铺的阿兀、阿路、阿泽……
    每个人五个人名，不能重复，还不能容易被查到。
    就是要编，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都编够，想必还是有几个真实人名的。
    “待会儿让小刘典史拟一份书状到江源府和林兴府的推官衙门，请他们帮忙查证一番。”
    秦云何也知道天高路远，这种书状三月五月的都不一定能回信。又加上两府并没往来，对方也未必会真的用心去办。
    只是即便如此，也总要试一试。
    毕竟也不可能真让衙役去当地查证，即便去，这个距离过去，恐怕比书信还慢。
    “大人，要不要明日去见知府大人的时候，请知府大人以府衙的名义发书状。那样兴许对方还能重视些。”
    秦云何犹豫了下，道：“不用了，以厅衙名义发吧。
    这事儿本就没谱，太兴师动众也不好。另外，推官专司刑名讼典，想必更会用心些。”
    跟李敞二人商议了一下，秦云何才又道：
    “明日我去求见知府大人，请他将之前发的画像继续张贴，悬赏见过的人。
    另外，让小刘典史拟函给许宁各县县衙，请他们帮忙发告示寻找近几年曾经遭遇打劫或者失踪的人。
    再发悬赏，寻找在许宁地界的云省江源府、林兴府人来厅衙认人，若有人认出人犯或名单上的人，有赏。”
    徐班头犹豫道：“大人，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大张旗鼓了。”
    前面还说不要兴师动众。
    “他们说的也未必是真，没准这原籍云省都是编造的呢……”
    “我也知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编造原籍就算了，这么多人总不至于都是编造的。”
    秦云何说到这里，想了想，又道：“这样，你将他们写的这份名单整理一下，隐去省府县这些张贴出去，但凡有人听过这些名字认出了某人，只要认准了，厅衙亦有赏。”
    “是。”
    徐班头感觉他这一提醒，大人更加大张旗鼓了。
    安排好了这些事，秦云何看看也差不多该回内衙了。
    今天他吩咐人在内院装了个秋千架给如意玩儿，这会儿应该已经装好玩起来了吧。
    想着女儿开心的样子，秦云何脸上也带上笑意，匆匆回内宅见女儿。
    如意果真正在荡秋千，尺儿给她推着秋千，逗得她咯咯笑。
    玉茹则坐在廊下温柔的看着女儿。
    一见秦云何回来，如意跳下秋千跑过来：“爹爹，你回来啦。”
    秦云何伸手一把抱起女儿：“如意今天开心吗？”
    “嗯，开心！”如意使劲儿点点头：“爹爹，我好爱你。”
    玉茹已经迎了过来，脸上带笑的看着父女俩：“先进屋换衣裳吧，待会儿吃饭了。”
    秦云何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去扶妻子的手：“小心些，今天可难受吗？”
    其实玉茹也才微微显怀并不需要扶，她笑着道：“不难受了，最近连困倦都好了不少。”
    回到屋里，换上家常衣服，玉茹拉他坐下：“累一天了，我给你按按。”
    秦云何拉住妻子，让她坐下：“不累，你歇着就是了。”
    如意还依偎在秦云何身边：“爹爹何时休沐啊？”
    “再过五天爹爹就休沐了。”
    “那爹爹休沐了再带我去城外放风筝好不好？你上次说过些日子那些桃树杏树就要挂上小果子了，我想去看小果子。”
    上次听风园之后，秦云何便趁着休沐带妻女去城外玩儿了一趟。回来如意就一直惦记着。
    秦云何“好——”
    看着妻女，秦云何十分满足。
    妻女俱在，何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