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河滩地的番薯成熟收获,赵芸娘很快也瓜熟蒂落生下了陈二的第一个孩子。
“这孩子真好看,你看这嘴,是不是像芸娘?”
“好乖啊,不闹腾,你两口子有福气啊。”
今日孩子三日,玉茹莲花等人聚到陈二家来道贺,围着芸娘和孩子就是一通夸。
这孩子粉粉胖胖不哭不闹,被这么多人围着,也只是瞪着两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好奇的观察着。
玉茹坐到床边问:“可起名了?”
“起了,陈二起的,叫陈康。”
“这名好,安宁、康健。”
玉茹自然知道陈二起这名的心思,心里也替陈二高兴,他这日子总算稳定下来了。
“你俩这也没个老人在身边,陈二能伺候好月子吗?”
芸娘笑道:“陈二你还不知道吗?虽然不是多细致,但最好的就是听话,说要什么他就给,说怎么做他就做,你放心好了。”
玉茹会心一笑:“那就好。要是实在有什么不方便的需要帮忙的,就让陈二来说一声,可别难为了自个。”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玉茹莲花等人就让芸娘多歇息,他们先告辞了。
外间秦云何、秦思跟陈二说得也差不多了,便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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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何这些日子应酬渐少,终于得了空。
想着离赴任还有些日子,于是又恢复了玉哥儿的课程。
前些日子范弘大晚上红肿着眼睛跑来了秦家,说想住在这边,还想跟姑父上课。
秦云何知道必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跑了,可是问了这孩子又不说。
后来还是玉茹私下慢慢询问了才知道,冯氏因为秦云何不肯帮她弟弟的事整日在家闹脾气,摔摔打打。
范弘实在受不了了,一点不想在家里待。
玉茹和秦云何对这事也很无奈,只能收留范弘,至少让他日子好过些。
玉哥儿一直是一个人上课,如今有了个伴,课后可以一起玩玩儿,自然也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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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秦云何接到了林召棠的来信,信里说了了解到的曲山闹匪患的情况。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听说有人伤亡的。
本来林召棠觉着,就算是没有人伤亡,也不能坐视山匪横行,想要想想法子。
然而巽林县衙内外班衙役加起来不过几十人,有功夫在身,能出外降敌的更少。
林召棠又想可否向府中借兵来剿灭。
与县丞商量过才发现,如今未有土匪杀伤人命的案情,除非匪患实在猖獗威胁官府,否则实难说服府城派兵。
“……上任方知,过往种种愿景抱负,实不成熟。许多设想,实在异想天开……”
秦云何感叹,林召棠都有此感慨,看来自己上任也必有一番取舍进退。
林召棠又讲了他手下县丞,以举人身份被授予县丞,能力超群却被上任知县霸占功绩,甚至连个举荐都没得到,不禁替那县丞感到惋惜。
能让林召棠如此感叹,秦云何知道这人必然是个真有才干的。
只可惜,
他也知道举人出身的县丞,即便没有被知县抢去功绩,其实也不容易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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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八月节又到了。
去年、前年,因为秦云何、秦思参加乡试,两年都没能一家团圆。
今年总算两个人都在家,终于能真正一家团圆。
秦母高高兴兴带着两个媳妇做了不少团圆饼,还跟芸娘学了她那团圆饼的做法,也做了不少。
“多做点,陈二媳妇现在还没出月子,怕是做不了团圆饼,等会儿玉茹给他们送点去吧。”
“诶,好,娘。我也是这么想的。”
婆媳几个人不一会儿烙了一笸箩,玉茹拿了块布盖上就出门去了。
芸娘现在没出月子,陈二也不太会做团圆饼,两个人想着也不一定讲究那些,所以本来不打算准备了。
玉茹进门的时候,陈二刚将加了红糖的小米粥递给芸娘。
“我拿了些团圆饼给你俩尝尝,” 玉茹将笸箩递给陈二:“以前想吃什么还知道去家里吃呢,怎么现在都不知道去要几个团圆饼来吃,八月节怎么能只吃小米粥啊。”
芸娘赶紧道谢:“也不是光有小米粥,也还有些菓子。我就是这会儿挺馋这一口儿,就让陈二给我熬了点粥。”
陈二在一边挠挠头憨憨傻笑了几声。
玉茹又坐到床边看孩子:“这才几天不见看着似是长大不少,也更白净了。”
“是啊,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眼看着长。”
“你现在怎么样,奶水够吗?”
“够,你放心吧。我懂医术啊,实在不行我也有办法。”
“嗯,那就好。”
玉茹跟她聊了两句就起身回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玉茹就看见一个五十上下挎着篮子的妇人正各家门口前徘徊,似乎是要来找人的。
这会儿正是人们吃午饭的时间,路上人少,想必是想找人问也找不到。
那妇人看到玉茹过来,眼睛一亮,赶紧跑过来。
“这位娘子,我想问问,你知道陈丁卯家怎么走吗?”
玉茹点头:“知道,就在那边,很近,我带你过去吧。”
“婶子你是丁卯家什么亲戚吗?”
玉茹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其实是有些猜测的。
八月节里挎着篮子来,看着就是走亲戚的。
陈二一家是逃难到这村子的,家里人都没了,肯定没有亲戚了。
那就只可能是芸娘家的亲戚了。
“我啊,我是陈丁卯媳妇的娘。我听说芸娘刚生了孩子,想着来看看。”
虽然猜到可能是芸娘的娘,但是玉茹还是有点意外。
自芸娘嫁过来就没怎么跟娘家联系过了,连回门都没回。
芸娘不提娘家事,玉茹平时也不会去问。
没想到芸娘的娘家人还会主动来探望。
“陈二——”
陈二正在屋里吃饭,突然又听见玉茹去而复返的声音,赶紧又出来。
“怎么了玉茹?”
“哦,这位婶子说是芸娘的娘,来看看芸娘和孩子。”
陈二一愣才看向芸娘她娘。
其实陈二也只见过丈母娘两面,两面都只是打了个照面,根本没记住长什么样,更别说叫娘了。
如今突然面对陌生的丈母娘,就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结舌半晌开口别别扭扭的叫了声“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