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从未带女儿出门玩过,这次听秦季蕊说要带两个小侄子去看卖货郎,自然也是欣然同行。
秦谙秦飞早已先一步跑了出去,秦云何抱着女儿和堂妹紧随其后。
秦季蕊边将来娣的袖子往下拽了拽完全遮住她的小手,边明知故问道:“你去看嫂子了?”
“是啊。”
“嫂子倒放心,竟然让你带来娣出来。”
秦云何无语的道:“秦季蕊,我才是你哥……”
“是是是,你才是我哥,你要不去我哥,我早偷偷跑去找玉茹姐姐,让她不要搭理你了,更别说让你把来娣带出来。”
秦云何:……
兄妹俩正说着话,怀里的来娣突然兴奋的拼命往前伸手。
秦云何跟秦季蕊这才抬眼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正摆着一个琳琅满目的货郎担,周围早已围了不少老人孩子。
秦谙秦飞两个小人儿挤在一群大人的腿间,扒在货担边上,新奇的瞧着上面的物件。
“谙儿飞儿,当心点!”
秦云何跟秦季蕊生怕两个侄子被大人碰到踩到,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离近了,货担上的东西近在眼前,来娣更兴奋了,伸手便要去抓挂在上面的风筝。
秦云何见女儿喜欢便摘下来拿给女儿:“这个风筝多少钱?”
这个货郎不止一次来丰乐村了,知道秦云何,匆匆拱了下手热情的道:“秦郎君,这个风筝三十五文。”
“三十五文?”秦季蕊瞧着这个做工并不算多好样式也很普通的风筝很是不屑:“谁会花三十五文买这么个风筝……”
“这个风筝我要了,你帮我拿一下线轴。”
秦云何说着就开始掏钱。
秦季蕊:……
“哥,就这风筝哪里值三十五文,你随便去镇上,最多二十文也买到了。”
“难得来娣喜欢……”
也不用为了宠闺女就当冤大头吧。
“老板,这风筝二十文卖不卖?”秦季蕊对不懂物价也不好意思砍价的堂哥很是无语,只能自己开口还价了。
“秦姑娘,我们小本买卖,二十文还挣什么钱啊……”眼看着秦云何都掏钱了,货郎怎么肯再降价。
本来准备掏钱买女儿开心的秦云何有些犹豫,这钱付是不付。
风筝并不是日常用品,他确实不了解价格。
秦季蕊一指货郎担子旁的秦谙秦飞,道:“你看,这是我两个侄子,我们不是只买一个风筝,待会儿还要买别的呢,你还不给便宜点?”
周围都是同村人便也帮腔。
这个货郎一年总要来这村几次,还指望着做长主顾呢,便咬牙做忍痛状道:“行吧,二十文赔钱给你们了,以后你们多光顾就是了。”
村人都知道他的套路便嘻嘻哈哈逗他,显然并不信他会亏钱。
秦谙秦飞挑了一堆小玩意儿,秦云何也又给女儿选了个不倒翁和一个风车。
挑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结账,却听见陈二的声音由远及近:“阿问!阿问!”
秦云何回头,陈二已经跑到了货担这边,喘着气道:“你快回去,李家坪的李管事来找你了。”
“李管事找我?”秦云何一头雾水:“可说了找我什么事?”
陈二摇摇头:“没说,人家找你也不能跟我说啊。”
“好,我马上回去。”
说着便催促货郎算一下多少钱。
货郎见他们选了不少东西自然开心,便一件件的算起来:“不倒翁五文一个,一共两个,风车三文,陀螺三文……”
货郎先把小玩意儿都算好,最后才指着风筝道:“风筝二十文……”
“诶?前天你去北营村风筝不是十五文吗?”陈二听他算钱突然打断道。
货郎急忙道:“什么十五文,二十文我都是赔的。”
平日买风筝的并不多,货郎没想到有人见过他在别的村卖风筝。
陈二也坚持道:“怎么没有,前天我去北营村正碰上你卖风筝给别人,那会儿就那一个人在买东西,我不会记错的。”
货郎很是无语,村民都开始高低声起哄,说他坑丰乐村的人。
货郎悻悻的,只好道:“十五文就十五文吧。”
几个人离开的时候货郎还一脸郁闷。
“哥,我说你可真是败家,这要不是我跟陈二哥,你说你得让人冷多少钱?”
秦云何也有些汗颜,没想到还能差这么多,他买东西从来没有还过价,都是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
“咱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经得起你这么撒钱。”
被自己妹妹教训,秦云何也有些羞惭,陪笑的道:“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秦季蕊更气不打一处来了,瞪了哥哥一眼扭头不理他了。
偏偏两个小侄子也嘻嘻笑着学姑姑的话:“撒钱嘻嘻嘻嘻……”
来娣也跟着开心的笑。
陈二则哈哈笑了好几声。
本来离家就不远,几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
路上秦云何已经问过陈二,原来是陈二从外面回来正碰上李管事在村里问路,他便带李管事去了秦云何家。
秦母听说是李家坪的管事找儿子有事,赶紧让陈二跑来找秦云何。
秦云何进门的时候秦母正陪着李管事在堂屋坐着。
他抱着女儿不便拱手,便欠了欠身,道:“李管事,久等了。”
李管事也欠了欠身。
秦云何坐下才道:“不知李管事有何贵干啊?”
“是这样,去年我家大爷刚接任了李家家主,便有意重修一下宗祠。家主希望这次重修宗祠能立一块碑,以彰族中时代功绩。”
“我家大爷很是欣赏郎君的才华,更是对你的一手字赞不绝口,是以希望郎君能代为写这碑文。”
“当然,我们也会奉上润笔之资……”
秦云何没想到是这事。
他原本以为李效的称赞不过是客气,却不想是真心实意的欣赏。
“我自然是愿意效力,只是……”秦云何犹豫道:“我并不曾写过碑文,生怕不能胜任。”
“郎君不必过谦,我家大爷既然找你,自然是相信你能写好的。”
秦云何沉吟片刻道:“不知这碑文何时要?过几日我便要去老师家了……”
“老师家?”李管事道:“莫非是顾先生家?”
“李管事知道我的老师啊?”
“哈哈,咱县谁不知道顾先生。他的弟子也是个顶个的高才之辈,想来秦郎君也不差!”
其实秦云何本来想问的是李管事怎知道他的老师是顾先生,但听他这么说,想着老师声名远播,别人听说他们的师生关系也不奇怪。
甚至,没准就是知道他是顾先生的学生才想到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做。
“大爷决定月底前开始修缮,怎么也要一个多月吧。秦郎君慢慢琢磨即可,你看如何?”
李管事虽然这么问着,语气却很笃定,看来是认准了秦云何会答应。
秦云何自然求之不得。他虽没写过碑文,但是文章一理,想来也没有问题。
实在不行还可以随时请教老师,一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