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免不了一场恶战。
虽说过了冬日,就是和暖的春日,但一路上走来,曲安然还是察觉到了凉意,坐在马车内,面前燃了小炉,赤金琉璃罩上熏着几缕线香,伴随着马车的摇晃,顶端的烟雾左右萦绕,整个车厢内,都充斥着甜腻的气味。
曲安然怕冷,不过是出个门,身上穿了好几件衣服,就连大氅,都多披了一件,此时整个人躺在软鹅毛垫上昏昏欲睡。
“海棠,到哪儿了?可是快了?”闻言,边上伺候的婢女立马上前,“回王妃的话,到拐角了,再绕个弯儿,便是那茶楼。”
曲安然给人的形象,一直都以温柔婉约着称,但她此时靠坐在小榻上,眯着眉眼,竟有种不苟言笑的威严。
海棠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私底下是不爱与人亲近的,见其只问了一句便再度合上眼,试探着上前。
“王妃可是冷?要火裘吗?”火裘是去年教场秋猎时,二皇子猎回来的火狐皮做的,表面光滑呈火红色,因有极好的保暖效果受世家夫人钟爱。
楚天誉送的东西,曲安然自然舍不得用,平日里更是宝贝的紧,虽婢女随身携带,但不到冷的不像样时,还是不会拿出来,此时听海棠问,只扬了扬带甲蔻的手便出声打断。
“没多久便到了,还是别折腾了。”曲安然对楚天誉的爱,海棠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想到昨日那曲玲珑入府一事,海棠面上闪过几抹几不可闻的迟疑。
“王妃,难到就不吃醋吗?”
“吃醋?”曲安然愕然,反应过来海棠话里的意思,面上的漠然一扫而过,“吃谁的醋,那乡野村妇吗?”
许是没想到自家王妃嘴里一口一个妹妹如今却以“乡野村妇”称呼,海棠一时有些愣神,随后快速反应过来。
一改刚才的疑惑,垂下头来,顺手抚在曲安然的脖颈上,细细揉捏,“奴婢就是觉得,那乡野村妇不过已婚妇人一个,即便有曲家人的身份撑着,也不足以让您放下王妃的架子。”
曲安然一向宽厚待人,即便是面对下面办事的奴才,也都温和以待,一视同仁,但说到底,她是二皇子府的王妃,有些时候,王妃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海棠什么意思,曲安然又怎会不知,暼了她一眼,漠然挥动手里的团扇,这扇子是倭国上供来的,扇面用玉石制成,扇柄上,金丝缠绕,一左一右两颗大红宝石镶嵌在上面。
手轻轻一扇,便有细细的风吹来,令人意外的是,这扇子虽为“扇”,扇出来的,却是暖风,当初老妇人于皇贵妃有恩,得了这扇子,如今到是给了她。
“乡野村妇,说到底,也不过是嫁了人的妇人,夫君生母不受皇上看重,诞下殿下后,便香消玉殒,如今能扶持殿下继续往前走的,除去那些受过殿下恩惠的臣子,就只有我曲氏一族,殿下聪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都清楚。”
说白了,再喜欢,也不过是个女人,再过几年,还会有更吸引人的女子出现,到时,能光明正大站在楚天誉的,只有她曲安然,曲玲珑也好,与她相似的元绾也罢,不过都是楚天誉向上走磕到脚的玩物罢了。
从马车上下来,曲安然一身淡绿色襦裙,青竹跟在后头,肩上披了莲蓬衣,一张脸隐在斗篷下,伴随着进门,一张小脸从斗篷下露出来,唇红齿白,竟是比尚未出阁的姑娘还娇了几分。
收回眸底的异样,曲安然轻笑着站起来,“妹妹来了?”见曲安然已经到了,曲玲珑恭恭敬敬的作了一辑,“王妃。”
只是还未等完全跪下去,便被曲安然亲昵的拉了起来,曲安然比她先到,刚饮过热酒,此时周身都被暖流萦绕。
曲安然才进来,正冷的紧,手被曲安然抓过去,顿时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咱们姐妹间,不必行此大礼。”曲安然边笑边将她拉过去坐下,察觉到曲玲珑周身的凉意,转头示意海棠。
“去盛些热饮,虽说已是冬末,可这寒气入体是断不能大意的。”
片刻后,海棠端着热饮进来,曲安然随手一人一杯倒出来,“是新做的果饮,加了姜,很不错,你尝尝。”
迎上曲安然颇带希翼的眼神,曲玲珑笑笑,如她那般,将饮子端起来送入口中,入口的热饮子绵密顺滑,其间裹杂着幽幽的果香气,一口下去,身体瞬间暖了不少。
“味道不错。”见曲玲珑扬起笑意,曲安然也勾勾唇角,“这茶楼铺子的事,我帮你问过了,竟是殿下的资产,我那绣坊用不了多大地方,霸占这儿也是浪费,至于欣然那边,我自会与她说清。”
迎上曲玲珑的目光,“往后,这铺子就是你的了,可要好好打理。”曲安然拍拍曲玲珑的手背,说罢,站起身来,“之前盼着你入京,如今你来了,到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环视一周,在将房契拿出来过给曲玲珑后,曲安然突然玩心大起,拽着她下楼,“听闻最近临街上开了一家花楼,是专门卖花的,我时常不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妹妹陪我去看看吧?”
曲安然面上含着笑意,仔细看,便会发现其间夹杂着希翼,对花草之类的东西曲玲珑没有太大兴趣,话到嘴边,想拒绝,却在迎上曲安然明显想看带有希翼的脸上,又憋了回去。
沉默间,便被曲安然拽到了外面,自上次的事后,曲大曲二便时刻跟在曲玲珑后头。
二人是暗卫,曲安然从前从未见过,但望着两人对曲玲珑毕恭毕敬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扫了一眼。
来到花楼,刚进门,便与同样出来逛街的元绾撞到一起。元绾的脸,有七分像曲玲珑,不仔细看,还以为二人是姊妹,曲安然看了元绾一眼,面色不太好看,明显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与对方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