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行人走在一起中途歇息时,曲玲珑突然从马车内出来,主动与老太一行人亲近,见她手上拿着镇里买的糕点,老太布满沟壑的老脸上划过一丝愕然。
若没记错,这小公子之前见了她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怎么前后不过片刻功夫,竟是大变样了,见对方盯着自己,曲玲珑知道老太在想什么,轻笑一声。
“之前是珑某不懂人情,回去后,被兄长教训了一顿,还望老太不要挂在心上。”
几人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见曲玲珑态度诚恳,便没多说什么,重新上车后,青竹坐在曲玲珑身边,疑惑那些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然,以自家小姐之前的态度,断然不会再与她们同行。
不料曲玲珑却摇摇头,不以为然,“那群人本就想着将她们这群人如何带到队伍中,不与同行,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曲玲珑主动搭话,正好中了她们下怀,那老太想要的,正是如此。
如曲玲珑所想,老太的目光全程都留在另一辆马车上,车厢内,望着一众垂着脑袋晕晕欲睡的下属,老太布满油彩的脸上满是漠然,若是仔细看,就能从其苍老的瞳孔里看出不时闪过去的几抹精光。
曲玲珑主动要求同行,这是她没想到的,“实在不行,咱们直接放点儿迷烟,将人抓过来得了。”
小弟捧着刚煮好的茶过来,老太端起来在鼻孔下面轻嗅了嗅,她本是爱茶之人,可如今脑袋里想着事,便觉这茶香,也没那么好闻了。
若是能直接抓来也好,但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脑海里闪过曲玲珑女扮男装的画面,那群人,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记得,再往前走,还有很久,才到下一处城镇吧?”像似想到什么,老太突然看向小弟。
迎上老太看过来的眼神,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意味深长,“赶了这么远的路,不休息,怕是到不了下一座城。”
“这前往京都的路,还真不是一般远。”马车颠簸的实在厉害,睡了一会儿后,青竹便躺不住了,抬起头,曲玲珑还睡着,便悄悄跑到外面跟石磊坐在一起。
二人谈话的声音将昏睡中的曲玲珑吵醒,她抬头掀开车窗上的帘子,便见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古代没有钟表,曲玲珑只能通过沿途的景色来猜测现在大概率是几点。
“什么时辰了?”听到曲玲珑喊,青竹连忙顿下与石磊的交谈从外面进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二人不知谈了什么,小丫头看上去很开心。
“小姐,您醒啦?”曲玲珑揉了揉睡的有些酸困的额头,逗弄她,“聊那么开心,时间都忘了?几时了?”
青竹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跟石磊的交谈声确实大了些,“戌时了,平常这个点儿,小姐饭都吃了。”
戌时,曲玲珑沉吟,也就是现代晚上八点,这个点儿,确实饭点儿过了,就在这时,一直骑马走在前面的萧清河突然转回头来,边走边停在曲玲珑车窗边。
“饿不饿?想吃什么?”曲玲珑抬眸扫了一眼窗外面的环境,想吃什么还真未必有,不过饿是真的。
“找处空地,弄点儿糕点吃吧?”上个城镇她跟青竹买了一些糕点,虽然顶不了饭,但好歹,能抗会儿,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嗯”,萧清河也正有此意,抬头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儿,随后先一步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凉亭内。
“这里应该是专供路远的行人歇息的地方。”正好,能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从马上下来后,萧清河随意到附近弄了些干柴草过来,见前面的马车停下,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老大,咱们要不要过去?”说话的是跟在老太身边的罗三,因之前带着油彩,看不清面上的五官。
清洗过后,才发现其不过三十出头,嫩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里时不时透露出精锐的光芒,自入戏班子伊始,他便跟在老太身边,因,为人机灵,加上做事麻利,深受老太器重。
虽已开春,但这深山老林内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从马车上下来,竟有种置身雪地里的感觉,收了收身上的棉衣,老太隔着空气往远处的凉亭望了一眼。
曲玲珑不知说了什么,一行人围在火堆旁聊的不亦乐乎,面前的石堆上放着糕点,应该是上个城镇买的。
“就这么过去,不太好,去带些酒来。”过了这个地方,再往前,就是下一个城镇,到时,车上的“东西”就要择主了。
说罢,转过身来,径直朝后车走去,片刻后,裹着黑布的后车帘子拉开,里面的铁笼暴露在人前,打开锁在上面的铁链,竟是蜷缩在一起的活人。
老太上前狠踹了几脚,因太久没饭吃,笼子里的人被踹也跟麻木的死人一般,没什么反应。
属下担心饿太厉害到下一个城镇卖不到好价钱,“要不,咱们提前喂点儿吃的?这样一来,勉强支撑到下一处城镇,也不至于饿死。”
不料老太却摇摇头,目光直指不远处的曲玲珑等人,眸底到底精光一闪而过,“那群人…保不齐什么来路,还是小心点儿好。
从马车后面出来,几人径直来到曲玲珑等人面前,石堆上放置的糕点已经没了,好在曲玲珑逛街时,特意多买了两盒,见几人过来,示意青竹去取。
卸了脸上的油彩,老太整个人上去都苍老了不少,但那一双吊稍眼,却精明的厉害,曲玲珑看破不说破,青竹取来糕点后,径直放在几人面前,刚开始时,老太还有些拿捏,再到后来,便放开了吃。
手下的人带了酒来,萧清河让不过,便陪着饮了几杯,后半夜,几人喝的都有点儿高,老太穿过几人来到曲玲珑面前,询问她可有婚配。
短暂的错愕过后,迎上老太笑眯眯的眼神,曲玲珑才知道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早被对方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