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侯爷的名字,也在上面,而你信任的合作伙伴黄员外,就是他在外面的眼线。”
北侯府失窃的事过了这么久,曲玲珑没想到再次听到,竟会是以这种方法,皱眉接过来,账簿总共三本,每一本上,都记录了大大小小官员贪污受贿的实例。
“所以…北侯才会拼了命的派出来人来追杀你。”以至于在利刃上都淬了毒,不让他的伤口愈合,想到之前第一次见时的景象,曲玲珑疑惑。
“你第一次受伤倒在后院,也是因为此事?”萧清河点头,没有否认,“我手中有大批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这些东西拿出来,足以震动整个朝堂。”
短暂的震惊过后,曲玲珑重新抬头看向萧清河,说实话,她对那些官员贪污受贿了多少银两,并不在意,她只想知道,萧清河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黄员外是谁的眼线,都非我考虑范围之内。”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黄员外杀人放火,也与她无关,她现在要做的,当务之急,是将屯压下来的茶叶全都销售丢去,至于其他,没兴趣,也不想了解。
“如果你带我来这儿,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抱歉,我没功夫陪你玩儿。”曲玲珑没有丝毫波动的神色让萧清河某个位置刺疼了一下。
他知道曲玲珑不是冷石心肠的人,从她收留被山匪绑走的那些孩童妇人中就能看出,她对弱者有很强的保护欲。
轻叹口气,“如果我说这些官员将一多半的赈灾粮收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你还会无动于衷吗?”
赈灾粮乃朝廷下发,分发给灾民百姓的,如今却落入到贪官得口袋,以至于真正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灾民冻死街头。
果然,在听到“赈灾粮”三个字的时候,曲玲珑漠然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她面上的动容便再度被冷漠代替。
“那又如何,赈灾粮落入贪官口袋,是当官的不作为,是皇上无能,与我何干。”
萧清河没想到曲玲珑会这样想,一时间,噎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沉默片刻,示意曲玲珑再陪自己去个地方。
这一次,他带曲玲珑来的地方是出售奴籍的黑市,“这里有来自各个地方的奴隶,从小到大,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
穿过皑皑白雪,二人走到一家破烂不堪的铁门外面,萧清河抬手在上面敲了敲,几分钟后,从里探出一名看上去年龄不是很大的孩童。
虽只有六七岁,但那眉眼里透露出来的精光,却不是常人能比的,曲玲珑抬头看了萧清河一眼,给过银两后,孩童让开门口的位置。
“二位贵宾,请进。”从外面看,周遭环境并不起眼,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吆喝声,售卖声,此起彼伏,“这里…竟然会有这种地方。”
萧清河点点头,“是专门做市面上没办法做的生意的,你也可以理解为黑市。”说罢,萧清河便绕道走进一家牌匾上写着小奴的地方。
里面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年轻姑娘,但常年被调养出来的风尘气,却是普通烟柳人家所不能比的。
二人刚进去,便有一名打扮鲜艳,浓妆艳抹的老鸨走出来,见萧清河身边还带着美人儿,便识相将二人带到三楼的隔间里,不同于一二楼的繁华。
三楼上面的过道里满是腥臭的味道,就像死了许久无人清理的老鼠尸体味,很适合恶心,见曲玲珑掩着鼻腔。
老鸨神情不悦,“装什么装,都是来买尸的,还嫌弃味道,有本事,你别买呀。”说罢,甩着帕子扭腰离开。
曲玲珑不懂老鸨话音里的买尸是什么意思,暼向萧清河,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内室,刚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尸臭味便传了过来。
萧清河随意拉开板子上面的一具尸体,竟是八九岁的孩童,曲玲珑眉头肉眼可见的皱了起来,本以为就这一具,不料萧清河转到另一个屋子,屋内的尸体全都没有棺材,密密麻麻,都是同样年龄的孩子。
“怎么会…”曲玲珑失声道,身影不自觉颤抖起来,“没人管吗…”
萧清河第一次见这种场景时,也跟曲玲珑的状态差不多,只不过,他比曲玲珑更冷静些。
曲玲珑的话,让他忍不住冷笑,眸底满是痛苦,“若是我说,这些孩童之所以如此,都是拜那些达官显贵所赐,你信吗?”
说罢,萧清河带着曲玲珑返回二楼,站在过道上,隔着阁楼向下看,进入一二楼寻欢作乐的,大都是些穿常服的达官贵族。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癖好,爱好娈童,“下面这些姑娘,从六岁起,便被卖到了这里,终身只能为这里所用,中途得病或者怀孕,只有一个下场——乱葬岗。”
说白了,就是些被人养在这里仅供达官显贵玩弄的玩物,“她们没有自由,更没有人权,连奴隶都不如。”
奴籍尚且有喜怒哀乐,这些人,从小调训就只能有一种表情——那就是笑。
黑市里的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标记,所以就算逃出去,也无人敢收留,市面上都知道黑市里的规矩,但是沾染与黑市有关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在来之前,曲玲珑从未想过,世上竟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地方,萧清河的话,每一声,都像尖刀一样刺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那那些孩童尸体呢?”又是什么原因,提到那些孩童尸体,萧清河俊冷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悲悯。
“那些孩子,确切来说,应该叫娈童。”娈童什么意思,曲玲珑纵使识的字再少,也明白是专供给达官显贵享乐的。
架空的历史朝代不同于现代,有严格的法律条纹规范,“那些官员,表面上看去衣冠楚楚,实则私下,却寻欢作乐,无恶不作,在对待这种事上,更是丧尽天良,最喜的,便是那娈童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