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恒城富人家数一数二的公子哥,与白天拿给赵姨娘看的,全然不同,赵姨娘看在眼里,垂着头喝茶,只当不知。
钱氏很满意赵姨娘的表现,纸递过去,明显看到曲承开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王氏,可是城外卖米铺子的王氏?”
“老爷记性真好。”钱氏抿着唇答应,面色随和,全然看不出半点儿愤恨曲玲珑的样子,曲承开本还平和的面色在听到她的回话后,立马沉了下来。
“夫人是觉得,一介庶女,还失了清白,不够丢人,还要送到王家去?”
钱氏故作惊讶,似不明白曲承开的意思,“老爷这是何意?”曲承开轻叹口气,抬手在钱氏的手背上拍了拍。
“为夫知道你良善,从未亏待过庶子庶女,但珑儿忤逆父亲,残害嫡姐。”说到这两条,曲承开毫不掩饰眸底的厌恶。
“那卖米的王氏,虽说家底不如咱们曲家,但也是清白人家,若是被他知道我曲府的女儿未出阁便失了清白,还不得嘲笑死为夫?”
“往后,与各世家做生意,为夫这脸还要是不要?”
“那老爷这意思?”曲承开摆摆手,不愿再讨论这件事,“随意找个破落户下嫁便是,我曲家门风森严,断不能被此等腌臜事脏了名声。”
钱氏得意,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垂下头来,盈盈说了声,“听老爷的便是。”曲承开走后,赵姨娘也跟着离开。
回去的路上,婢女扶着赵姨娘,替她叫屈,“那纸条上的名字分明与今日给姨娘看的不一样,大夫人这样做,不过是在试探老爷的态度,二小姐再怎么说,都是老爷的亲生闺蜜,老爷这么做,也未免太…”
“太什么?”赵姨娘厉呵,“自己不检点,怎能怪的了旁人?”婢女委屈,知道赵姨娘不与二小姐亲近,但她这不也是为赵姨娘好吗?
“奴婢是想着,姨娘您只有二小姐这一个姑娘,老爷也不经常留宿,往后…”若是有什么事,还不得指望二小姐吗?好歹是自己的。
婢女什么意思,赵姨娘又怎能不懂,可有些事,她们这些做丫头的,又岂会懂,轻叹口气。
“说到底,是我福薄,若是…”垂下头来,望着自己平扁的腹部,赵姨娘面上划过几丝落寞。
脑海中闪过曲玲珑那张脸,叹息,“终究不是自己的,不亲啊!”
房间内,钱氏在将曲承开,赵姨娘全都送走后,便让王婆子将其儿子叫了过来,王栓刚从风月场所回来,身上到处都是脂粉味。
一进门,浓重的气味传来,钱氏立马皱紧了眉头,帕子掩上口鼻,面上划过一抹不喜。
王栓自出生,就跟着王婆子,一张脸长得极具喜感,尖嘴猴腮不说,嘴唇上面还有一颗极大的媒婆痣。
看人时,眼睛乱转,让人很不舒服,要不是王婆子在她身边伺候久了,钱氏还真不愿意跟这王栓打交道。
“听说,你前段日子,刚打死了正房?”死老婆本不是什么光彩事,可在王栓看来,却不算什么,仰着头,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嫌弃。
“老子要几个银子都不给,还整天哭哭啼啼,晦气,臭娘们儿,老子还嫌她死的晚呢,站着茅坑儿不拉屎,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呸!”
见钱氏神色不悦,王婆子连忙过来堵王栓的嘴,“说什么呢,这可是大夫人,谁教你的这么说话,娘没告诉你大夫人要把二小姐许配给你吗?还不谢恩?”
说着,暼了钱氏一眼,抬手在王栓头上摁了一把,王栓虽然脑子不聪明,但一听王婆子说大夫人要将二小姐许配给自己。
脸上立马浮出了笑容,别的不清楚,但那二小姐的样貌,他可是见过的,他经常来曲府跟王婆子要钱,早就将这曲府里的人和事儿揣摩的差不多了。
之前就在假山背后见过曲玲珑的样子,当时就心痒痒,那样的美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不过因为他老娘的缘故,他一直没敢碰,如今到好了,大夫人还真是个识趣的。
竟然将这么好的美事给了他,不过…虽说他不长脑子,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还懂得,她老娘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了多年,但有些事儿还是不得不防。
不由得,王栓小心翼翼看向钱氏,“二小姐可是有什么隐疾?”不然,好端端的,堂堂曲府小姐,怎么会给他一个流氓做妻?还是填房?
这是今晚,唯一一点,让钱氏觉得王栓还不是一无是处的地方,敛下眸底的冷意。
眼神落在跪在地上的王栓,好半响,接过奴婢递过去的香囊,一直到房内的香薰燃起,空气中的劣质脂粉味没那么重了,才开口。
“到是不傻”,暼向王婆子,“怎么,没说过二小姐下嫁的原因?”
王婆子连忙上前,将曲玲珑被人侮了清白的事告诉王栓,得知曲玲珑竟没了清白,王栓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立马浮出一抹厌恶。
大叫着站起来,“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给我做媳妇,原来是被人糟蹋了,一个破烂货,也敢给爷做填房,给爷提鞋还差不多…”王婆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没想到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钱氏虽不喜曲玲珑,但王栓这话,明显是在贬低她们曲府,什么叫提鞋还差不多,当即脸都绿了。
王婆子看钱氏怒了,自家儿子却还连形式都看不懂,一个劲的叫嚷,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还说,不想活了是不是,赶紧别说了。”说着,一巴掌呼在王栓嘴上。
王栓被宠坏了,脸皮子薄的很,被王婆子这么两来三回的打,当即不乐意了,反手就朝王婆子推了过去。
骂骂咧咧,“老不死的,真当我没脾气是不是!”
钱氏坐在榻上,冷眼望着这母子俩在地上你推一把我甩一把巴掌的场象,只觉脑袋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