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怀鬼胎
作者:楠竹a   少年的心在无人处被捂热最新章节     
    天其实并不冷,相反,很暖和,可偏偏沈清孤穿着一身棉衣,拉着楚以骨的手逛着铺子时,楚以骨能清楚的感受他手心的冰冷。
    “你手好凉。”楚以骨停下脚步,双手握住沈清孤的手,小心的哈气取暖。
    “没事,老毛病,一到夏日就这样……”沈清孤并未反抗,只是轻轻的揉搓着手心。
    他的一切小动作,都被楚以骨尽收眼底,眼底有些心酸,沈清孤若不是真的冰冷入骨,怎会真的让他楚以骨握着他的手不松?
    是他冷的也发疼了……
    “师父,你脖颈……”任洛似乎是发现何物,立即跑过去,吓得蹙眉拉长尾音,念不出后几个字。
    楚以骨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揉搓着沈清孤的手时,看见他的脖颈处淡淡浮上来的冰霜,似乎已经长在肉里。
    沈清孤发觉楚以骨的眼神,立即抽出自己的手,将棉披肩往脖颈处挪了挪,挡住那冰霜的痕迹,可就是这么一挪,碰触到冰霜的根处,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楚以骨发觉他的不对劲,可沈清孤的手愈发冰冷,总不能让他在此等情况下,再褪下披肩……
    “天寒,去酒楼待会儿吧。”楚以骨揉了揉沈清孤的手,一刻不忘的给他暖手。
    “对对对!”任洛立即给他们带路,一刻不歇的赶往酒楼,先给他们准备。
    朝光酒楼
    “楼主,您今日不是……”下属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任洛急匆匆往里赶。
    “备一处二楼茶间,端炭盆进来。”任洛不多废话,解下护腕往里面赶。
    “炭盆?楼主,您是要宴请客人吗?”
    任洛侧眸看他,呵斥道:“话多,去办就是。”
    不过一会儿,楚以骨牵着沈清孤走上二楼茶间,二楼大多是达官显贵,任洛特地留出一处拐角处,还备了炭盆和屏风。
    楚以骨看着炭盆,不禁失笑:“你也是够狠的,夏日,你楼里不备着冰,倒备着炭盆。”
    任洛侧眸,眼神轻扫,楚以骨登时看傻了眼,不禁回眸看向沈清孤,感叹道:“果真是师徒啊……”
    “快快快,师父快过来烤烤火。”任洛拉过沈清孤,让他坐在避风处。
    “任洛可比我都有钱。”青澜不禁感叹扶额。
    楚以骨不禁抿嘴冷笑,凑到青澜身边,有些挚友嘲笑的模样:“小心夫纲不振……哈哈哈!”
    青澜气得脸色涨红,又无力反驳,只能不开腔。
    “任洛握着冀、铃两州的商贾命脉,若不比你有钱,可真就白干了。”沈清孤望着兄友弟恭的二人,不禁出语调笑。
    “那清孤你呢?为何任洛下山,你未曾和他一起经营商贾之道?反而入朝为官?”
    沈清孤长久未曾听见“清孤”这个名字,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只是未曾答复,是任洛替他回话。
    “商贾之路是我开辟的,师尊学的是帝王之道,而且常年居于山上,与虎狼为伴,自然未曾与我同行,师丈,你脑子傻了?”
    沈清孤点点头,算是默认。
    楚以骨想起正事,拉住沈清孤的手坐下,顺势解开他的披肩,青澜拉过屏风,挡住两个人的身子。
    楚以骨看着蔓延出来的冰霜,果真已经深深扎入肉中,刚刚碰触的冰霜,已经渗出血珠,将披肩的绒毛染的殷红。
    楚以骨心疼的不敢去碰,只敢在边缘处轻轻按压着,沈清孤不禁失笑:“哪儿就这么娇贵了?”
    “老毛病罢了,回去刮掉就好了。”沈清孤轻巧打掉楚以骨的手,拉起衣衫挡住。
    “师尊,刮掉不疼吗?师祖没办法祛除这东西吗?”任洛看着触目惊心,不禁开口道。
    “这是功法的缺漏,师尊也没办法,没事,不疼,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沈清孤安慰似的揉着任洛的头发。
    “洛域还好吗?”沈清孤歪头看向楚以骨。
    “他今日就回来了,好不容易从太子那里要来的,刚好明日他们二人出城,也能见见了。”楚以骨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沈清孤。
    “任洛,我和主子回去给沈大人拿些止痛药膏吧,涂上还能好些。”青澜在楚以骨的背后用手敲了敲。
    “也好。”沈清孤点头。
    楚以骨和青澜下楼,他停下脚步,在下楼处,看向屏风后痛的趴在桌子上无法起身的身影,一时之间,脚步像是被人拽住。
    青澜顺着他的目光,随即拽着他的手腕,一把扯回他的思绪,低语道:“后悔吗?”
    楚以骨收回眼泪和柔情,露出凶意:“不能后悔。”
    那就是你后悔了……对吗……
    两个人回到王府,青澜将一封泛黄的信纸交给楚以骨,附上一句:
    “哥,这是从阿任嘴里套出来的,沈清孤在七月十四那日,会被冰透全身,病骨蔓延,毫无反抗之力,且若受到重伤,必死无疑。”
    楚以骨默默拿过,深吸一口气,默默打开信纸,里面是大多数沈清孤毒药的配置、暗器的所在地点,以及冀州酒楼的暗道。
    “你套出来的真不少……”楚以骨扯出一抹笑容,将信纸折回原本的模样,在青澜面前晃了晃。
    “任洛和我,你和沈清孤,我们的故事不一样……”
    楚以骨不禁自嘲一笑,随即心道:“若是沈清孤真的死了,你敢说会不一样吗?怕是那时候,你比我更痛……”
    而青澜的内心依旧很纠结,他在楚以骨面前向来藏不住事情。
    他害怕……任洛若是知道,他与心上人的一倾芳心、酒后真言,间接害死他的师父,会不会疯……会不会这辈子都恨他……不愿见他……
    但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南疆、冀州、北安的所有布置,已经快到终局,他想要现在弥补挽回,只会让任洛起疑心,导致败露。
    死局……真的只能死局吗?
    青澜似乎想到什么,攥紧拳头,像是下定决心。
    若是任洛不知道这一切,那这一切就与他们无关……他们还是互倾芳心的一对眷属。
    他们二人心怀鬼胎,沈清孤自然也不是白痴。
    任洛是沈清孤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儿,他再怎么天真,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师父,青澜有些不对劲……他……”
    “你们好好过你们的,别卷进皇权之争,北安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天。”沈清孤宠爱的看着任洛的面容。
    沈清孤不想将任洛卷入这场纷争,这场纷争,结局只能有一个,也必须只有这一个。
    楚以骨忠国不忠君,沈清孤想要把皇帝拉下来,他当然会助他,可沈颜凌的出现,导致现在的局势不同了。
    凌霄山与朝阳山的往事,从他们二人的对峙就便能看出来,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他真的要打破局势。
    结局早已注定,就是一死……
    他也必须死……
    这是注定,更是必然。
    他不死,朝阳山永远会是皇室的心头大患;他不死,朝阳山和凌霄山永远不能扯平;他不死,齐老王爷必会拿他的皇子身份做文章,到时,天下大乱……
    北安重新洗牌,若是如此被人当做棋子,他还不如一死……以死破局。
    就像他下棋时的棋子,有时候,最重要的一步棋,是弃子、是死棋。
    而他这次,要做一次弃子了……
    “我有些乏了,真的……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