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比一比谁更急
作者:楠竹a   少年的心在无人处被捂热最新章节     
    自从任洛发现洛域中蚀骨香之后,满屋子人都要围着洛域转,毕竟,这可是让人疯癫而亡的剧毒,研究起来,可有利用价值了。
    楚以骨的心情就没有任洛那般好,毕竟南疆圣女死了,这个两国和谈的事情,几乎是已经被逼到绝路,若是再没有办法,可就真的会被朝堂上的人大做文章了。
    “这件事还没有传到朝堂耳中,算是我们运气好,这半个月南疆大祭司连连说病,任洛又派人封锁城内消息,还有些时间。”
    楚以骨扶了扶额头,看着乱成一团的事件,真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了,这半个月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眼下都泛着青色。
    “师父做事第一次这么莽撞。”任洛也是有些觉得不对劲,微微蹙眉叹气。
    “有吗?”洛域被青澜按在床上,强制不许动弹,只能微微侧脸。
    “那是你和师父不熟,我见过师父谨小慎微到,动一步都不敢动的模样,这个样子的师父,真是头回见,什么事会这么急?”
    任洛一步一步的思考,他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事能让沈清孤不惜引起两国崩裂,也要去做。
    “朝堂迟早会知道,他指挥使这个名号被撸掉都算是轻,不会判满门抄斩吧?”青澜正在默默接话。
    “满门抄斩?谁知道他的满门……都是谁……”
    说到后面,楚以骨自己都明白了,这件事,估计沈清孤早就想好退路了,南疆大祭司肯放洛域回来,此前一切举动,都是为了包庇沈清孤,他就是料定,南疆大祭司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两国和谈。
    可是为什么??
    他难道就不怕大祭司反悔??
    就不怕大祭司在他走后直接就翻脸吗??
    “他跟大祭司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在,或是说,关系……”青澜不需要太多点拨,他说话时,频频看向楚以骨。
    任洛自己捏着鼻翼两侧,这怕不是沈清孤与大祭司,而是朝阳山与南疆,朝阳山的事情太过神秘,他们仅凭蛛丝马迹也只能到此为止。
    “先不想这个,至少现在能明白,大祭司绝不会在此时和永安和谈崩裂,那他频频因病推迟,怕是因为……他受伤了,而且是重伤。”
    原本四人还觉得大祭司是故意刁难,现在想来,刁难他们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容易让他们陷入朝阳山与永安的夹击之中。
    看来现在最急的,是南疆吧。
    大祭司喝着药汤,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几乎看不出血色,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腹部不停颤抖,咳出几滴鲜血来。
    距离上次沈清孤打伤他,已经过了半月……
    “大祭司,您伤势好些了吗?沈大人这一次当真是不留情面!”侍女青衣凑上来递过去一口清水漱口。
    大祭司不紧不慢的漱口后,虚弱的躺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瞧着青衣。
    “还好,他也是留手了,不然估计老夫……还得再躺上半个月……咳咳咳!!”
    大祭司的身体日益苍老,身子骨也越来越不好,这几日一直感觉到胸闷,他明白,这不是沈清孤的手笔,而是岁月的磋磨。
    “不过他也没在我这里……咳咳!讨到任何便宜,他怕是也元气大伤,洛域那个小子的蚀骨香,可不是消除了……”
    大祭司给沈清孤的解药,的确是真的,可是蚀骨香为何被列为南疆第一奇毒?这是因为,南疆人也没办法真正解开它。
    而一旦,吃下解药的人,触碰到的第一个人,蚀骨香就会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他的经脉里……
    蚀骨香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被内力压制越就,面相上面显示出来的就越明显。
    想到这里,大祭司就微微咧开嘴角,想象着沈清孤被蚀骨香摧残的模样,长舒一口浊气,胸腔内的憋闷也舒缓许多。
    “大祭司,这几日那位楚将军又来递拜帖了,还是回绝吗?”青衣小心靠近大祭司的身边,问道。
    大祭司的眼神变得浑浊,阴凉的开口:“要见,南疆和永安的关系不能恶化,老夫下午便亲去一次……咳咳咳!”
    青衣看着大祭司的咳嗽,默默用手抚摸这大祭司的胸膛,手在丝线处紧紧贴合,小心翼翼的给他顺气。
    大祭司自言自语道:“沈清孤是个可怕的人,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的心,太硬了,却又太软,他可以轻易放掉一个人,却又可以将此人利用到最大化。”
    青衣悄无声息的绕到大祭司的背后,给他捏肩,质疑道:“这种性子,奴婢以前最是常见,便是利益至上的人。”
    大祭司听到青衣的话,嘲笑似的冷笑连连,随后长叹一口气,接话道:
    “你太不明白了,沈清孤太凉薄了,凉薄到,有时候甚至利益都打动不了他,你就看看他为何救洛域?为了那狗屁情谊?”
    大祭司觉得刚刚的说法太好笑了,不禁低笑起来:“不不不!洛域牵扯太多方的势力,楚以骨算一门,画皮师一门,黎家更是一门,别看他与我们交好,若真的牵扯到洛域的生命,他们能跟我们拼命!”
    大祭司不得不感叹,沈清孤在几乎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么一招损人利己的法子,他很敬佩。
    但若是敌人,那就必须斩草除根。
    而不光是他们着急,沈清孤这边也着急,他心口出蔓延出来的血纹,越来越多,似乎要贯彻他的全身。
    “老滑头,跟我玩阴招。”沈清孤不禁想要大骂大祭司。
    他生生用内力压下去的蚀骨香,不过半月再一次发作起来,惹的他不得不回神山内部温养身体。
    看着久违的竹屋四合院,他有时也会呆呆望着雪地,想象着小狼用雪堆物品,洛二娘给他煮热茶,竟然还妄想着任洛能见见小狼……
    至少朝阳山,不会孤寂太多……
    “任洛,但愿你我有些默契,千万要看住黎府那几个不听话的,尤其那个所谓的小狼。”
    沈清孤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小狼当年栽种的梅树苗,早已长高,这么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有些梅花落下枝头,还真是有些凄凉萧瑟。
    沈清孤在救下洛域的时候,就想过黎府的立场,黎府有用的,就只有那个黎苏若有些价值,其他人,他不太看得上。
    她能知道南疆圣女的准确位置,而后能将她的终身大事,作为捆绑家族利益的枢纽,心计低、手段不高,行动力却不低。
    行动力这点上,沈清孤看中她,可是心计这方面,她被困在后宅,能见到的只有四四方方的天,能算计的,只有女儿家的事。
    这并不怪她,她困于内宅,家里几个兄弟有作为,她唯一的作用就只有嫁人,她只能用尽全力让家族记住自己,同时博得一个好前途。
    沈清孤默默分析黎苏若这个人,如果她能在外面的天地长大的话,她会是个比青澜还有用的人。
    这个有用,并不是指对沈清孤,而是对她自己。
    想着想着,沈清孤就觉得心口一阵闷痛,血纹再次想要趁他不备,侵蚀整副躯体。
    沈清孤放下茶杯,用指尖点向自己的穴位,看向院子后面,他记得之前造过一处冷泉,虽然无法全部排毒,至少能温养躯体、减少毒素的侵蚀。
    一不做二不休,沈清孤走到后院,脸色已经疼的发白,他看着偌大的水池,不禁想起楚以骨,他莞尔一笑。
    “要是楚以骨在这儿,肯定恨不得跟他一起泡。”想到楚以骨那张脸和那种性子,沈清孤就哭笑不得。
    沈清孤褪去外袍,留着素衣,双手提着有些长的衣摆下水,冰水淹没过脚踝时,他被冰的想哭,宁愿疼着,也不想冻着。
    沈清孤长叹一口气,他也不能挺着一身伤回去,不禁感叹:“真是老天爷罚人……”
    沈清孤忍着冰水刺骨的疼,半身靠着冷泉的边沿上,冷的他嘴唇发紫,可不得不说,毒素的确有些减退的效果。
    他尝试运起内力,一股气血直冲丹田,滚烫无比,与冷泉的冰凉形成冲撞之势,像是一朵朵灼热的红莲,有些灼伤他的身体。
    他的内力还没有运转几下,便刺激他,一口鲜红的血吐在冷泉里,霎时间,血色的妖花晕开在池水中。
    沈清孤不禁捂住自己的心口,血纹密布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痛,他安慰自己:“罢了……还是不能排出蚀骨香,这种毒素急不得……”
    可是他不能急,朝阳城的生灵必须急,还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回来半个月,他只能先维持自己身体的稳定,要不是他之前,为保和谈稳定,打伤大祭司,恐怕此时,朝阳城已然生灵涂炭。
    至于为何不让南疆成为两面夹之地。
    一是因为这是私事。
    二是因为永安还有另一个用处,若此时让它壮大起来,日后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过……
    他自己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
    他不想让他和楚以骨的处境,变成无可挽回的对立状态……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楚以骨在军中的影响力太大了,不能太和他对立,不然之后,受到两国夹击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