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如意,日子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这一年来,玄凌事情越来越多,往后院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即便是年世兰一个月里也见不着几次王爷。
宜修知道,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
自从今年年初年世兰得了欢宜香,自那以后年世兰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和玄凌待在一处。
玄凌来重英堂的日子,年世兰经常把玄凌推出去,让玄凌往和光室的吕格格或曹格格那里去。
年世兰本意是想让住在和光室正殿的齐月宾难堪,因此除了让玄凌去两位格格那儿。
每次玄凌在和光室正殿留宿时,年世兰也总会用手段让玄凌在齐月宾那里待不下去。
年世兰特意派人到和光室正殿门口,说年福晋身体不适。
旁人都能看得出年世兰的小心思,玄凌又怎会看不出。
即便玄凌知道真相,可年世兰每次派人来请,玄凌依然会去年世兰的重英堂看她。
王府众人也只当视而不见,毕竟年世兰小产可是和齐月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年世兰只是抢些恩宠,还只抢齐月宾的恩宠,和别人没关系,自然也就懒得管这些事了。
也许是年世兰的举荐真的起到了什么效果,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今年暮春时节,吕格格有孕。
还没等玄凌高兴多长时间,吕格格就意外小产了。
吕格格有孕还未满三个月胎气不稳,即便是小产,也纯属意外之事,非人力所能更改。
可玄凌非要将此事与年世兰小产联系起来,认为自己之前行事有悖人伦,是上天在惩罚他。
看吧,玄凌也知道自己心狠手辣。
可若是别人心狠手辣起来,玄凌倒把自己之前做过的恶事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以为自己刚正不阿,有立场审判别人的罪恶。
玄凌的恶行又由谁来审判呢?
他玄凌有苦衷,别人的苦衷就不是苦衷了吗?
因此在玄凌向宜修哭诉的时候,宜修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王爷何须责备自己,世兰小产与王爷有何干系?”
玄凌听到这,顿时僵住不敢动弹。
这一世玄凌向年世兰出手前也曾暗示过宜修,宜修即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没理玄凌,可宜修本该知情啊。
不过在明面上,年世兰小产确实与自己毫无关系。
“况且这次吕格格小产,纯属意外,王爷无需自责。”
吕盈风小产的确是意外,不仅与玄凌无关,与宜修也是全无关系。
并不是宜修重操旧业。
“反倒是妾身,府中接连有人小产。身为福晋,却如此无能,不能让王爷的孩子平安出生。若是姐姐还在,王府里定能将王府管理地井井有条,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啊。”
说着宜修低下头,昏暗的烛光让玄凌看不清对面宜修的表情。
她身旁的剪秋悄悄递过来一张帕子。
玄凌看到对面的宜修接过帕子,在眼角轻轻按了几下,这才知道宜修哭了。
“福晋不必自责,眼下不仅王府,前朝也正值多事之秋。你我二人必得齐心协力共同度过难关才是啊。”
前朝的事已经让玄凌焦头烂额,若是后院之事,玄凌一概交给福晋处理。
若是福晋倒下,只剩下玄凌孤零零一个人,独自面对外面虎视眈眈的兄弟和大臣们。玄凌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王爷说的是。妾身时常想起姐姐还在世时,陪伴在姐姐身边的种种。就仿佛姐姐一直陪伴着妾身,这么一想,妾身心里就有底了。”
宜修就是要强调自己这个福晋的重要性。
为的也是让玄凌知道自己能做这个亲王福晋,靠得还是自己的能力和手腕。
自己可不是只有德妃娘娘的关系。
“况且王爷乃是皇上亲封的雍亲王,福缘深厚,前朝的事一定能迎刃而解,后院有妾身看顾,王爷只管放心就是了。若是姐姐还在世,想来也会这么说。”
适当地提起柔则,也能缓和与玄凌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宜修独有的一种示弱,免得让玄凌将吕格格小产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若是玄凌一见到自己,就想到了小产的吕格格,即便事情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也会降低自己在玄凌心目中的形象。
宜修不愿争宠,讨好玄凌,因此就只能不断搬出柔则,好让玄凌觉得自己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能在玄凌心里维持一个好形象,足够宜修和弘晖平安度日,这就足够了。
不过柔则是自己的底牌,可不能常用。
不过是玄凌快要忘记的时候,宜修就会适时地提起。
玄凌与宜修表面互诉衷肠,实则各怀心思,当真是十分般配。
“能有如此贤惠的福晋,本王当真是有福之人。”
最近前朝和王府里,事情都很多,宜修与玄凌二人也算是趁此机会略微放松一二。
借着昏黄的烛光,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因为今日玄凌来了的缘故,宜修的寝殿里并没有燃起好蜡烛。
宜修这里的好蜡烛是要等着看书的时候才能用的。
两个人只是说说话,光线暗一些也不是不行。
夏日里,蝉鸣阵阵,总也没个休止。
不知是不是吕格格有孕又小产的经历,让年世兰想起了自己。
从今日早晨开始,年世兰就有些烦躁。
用过早饭之后,年世兰就换上骑装,让周宁海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在王府里的花园里慢慢走着。
平日里,年世兰来花园里赏花都是走着。
如今坐在马上,视野提高了不少,年世兰的感受也因此与之前截然不同。
“古人说‘走马观花’,我如今也算是体验过了。只不过我这是’慢马观花’,骑在马上慢慢看这些花朵,当真与站在那里观赏不一样。”
年世兰的眼睛被下面的花朵吸引,只顾得上欣赏身旁的美景。
“侧福晋文采斐然,颂芝佩服。要让咱们都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呢。”
颂芝见年世兰心中的郁闷消解,心里也为此感到高兴。
这话说完,年世兰和颂芝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