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陆知衍心急如焚地驾着马,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街道上,仿佛是他心中焦虑的写照。他的念儿死了,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他,让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念儿那张温柔的面庞,她的笑容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记得她最爱吃糯米糕,每次看到她满足的表情,他的心中都会充满幸福。
宫中的侍从看到陆知衍匆忙的身影,纷纷行礼。他来不及回应,只是一路狂奔,直到来到了念儿的寝宫前。他推开门,房间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他看到了念儿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陆知衍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了念儿的手。她的手冰冷而苍白,没有了以往的温暖。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撕裂,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亲吻了念儿的额头,一滴泪模糊了他的视线,陆知衍抬手拭去,不知为什么,泪水竟是红色的。
这时候,一个小老头的手突然搭在了陆知衍的肩上,用着有些伤感的语气道:“徒儿,其实念丫头的身子早已经不好了,可是她不让我告诉你。”
“嗯。”
这时候念儿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无情。陆知衍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心肠恶毒之人,才会在不足十岁的年纪将虐待他的太监推入深井,可念儿却告诉他,他不是。
只要对待陆知衍好的人,陆知衍都没忘记。他像他的父皇一样,是个懦弱的人,父皇舍不得伤害太后,所以让太后找到机会伤害了皇后的孩子。他在杀何芸玉的时候犹豫了,所以让何芸玉成为了杀害念儿最关键的一环。
“出动所有暗卫,把何芸玉抓进地牢,调动禁军,去何家。”
何府被禁军包围,整个家族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何家大公子何晋则是一脸的愤怒和无奈,他试图阻止官兵的暴行,但是却被官兵们推倒在地。
何家的女眷们则是哭天抢地,头发胡乱的披散着,都怕下一秒侍卫的尖刀会刺穿她们的胸口。
何璇儿将父亲母亲护在身后,何母哭着道:“早知道就应该掐死何芸玉,何至于有今日之祸!”
何芸玉诬陷苏家,又与太后合谋杀害景王妃。何父和何母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何璇儿拿出胸口的香囊,这是念儿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了,试试吧。
何璇儿绕过官兵跪到陆知衍的身边,恳求道:“景王殿下,这是景王妃未出阁之前交于我的,殿下可否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饶我父母与哥哥一命,他们真的没做伤天害理之事。”
这倒是真的,如今的承恩公是太后的侄儿,这对姑侄的感情却并不好,因此太后才会迫不及待从何家寻觅新的人选嫁入宫中。
何家大公子只以一副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示人,日常除了会参加一些诗会鲜少出门。
陆知衍拿起何璇儿手中的香囊,上面残留着淡淡的香味,确是念儿的,陆知衍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家四口,“你们走吧,再不准回来。”
何家人连忙叩谢:“感谢景王殿下大恩,我们一定走的远远的。”
何夫人甚至连细软都不敢收拾,一家四口身无分文离开了承恩公府。此刻四人却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行。
何夫人拉着何璇儿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怪娘。”
怪她弄丢了自己的亲女儿,怪她看不出何芸玉是个白眼狼,何芸玉跑到她这里哭求,她就心软了,还给了何芸玉银钱,何芸玉才能在柳叶村生活下去。
……
建章宫,魏寂带着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内殿,魏寂一挥手,两个小太监立刻将床榻上的妇人拖了下来,魏寂打开剑鞘,一只精致小巧的匕首泛着寒光。
魏寂将匕首贴在太后的脸上,太后心里不免生出一股惊惧之感,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太后。”
“怕了?太后早年间在周边四处寻觅幼童,割掉他们的舌头培养成死士,就该想到自己也有今日才是!”
“你割掉了阿漾的舌头,将玉簪刺进念儿的心口,当我想想,我该怎么报答太后娘娘。”
“啊~啊~”
大殿内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所有的侍卫都看着地面,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
太后蜷缩的躺在地上,嘴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魏寂只觉得心中的愤怒一点也没有减少,魏寂扔掉手中令他恶心的东西,看着太后满嘴的鲜血,对着左右吩咐道:“给太后娘娘治病!”
魏寂走后,建章宫的大门又重新关上。
一个月后,大门重新打开,魏寂手里不再拿着当日精致小巧的匕首,而是一根生锈的铁簪。
一月不见,太后本来的黑发全部变成了银丝,魏寂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笑意,太后本能的朝后退去,这是个疯子!
魏寂见状发出一阵浅笑:“太后娘娘不用怕,我们之间的恩怨马上就两清了。”
魏寂刚说完话,下一秒铁簪便没入太后的胸口,“扔进乱葬岗。”
魏寂扔出簪子,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阿漾将魏寂扶起,阿漾虽然说不出话,目光中尽是焦急。
魏寂安慰道:“没事的阿漾,我不会有事,我要照顾好你跟笙儿。”
真的没事吗,一个月内,哥哥瘦了好多。
魏寂任凭阿漾背着他,脑子里想的全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他以为念儿从临安回来,他们有的是时间耗,念儿心里有他也有陆知衍,但明显陆知衍更重要。
他花了四年的时间权倾朝野,就连陆知衍也不能轻易对付他,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想徐徐图之,所以才会先让笙儿去试探,之后又每隔几日往宫中送桃花酥,等到念儿心软了他在出现,到时候一定事半功倍。
却没想到御花园一见却是永别。他不如陆知衍,他什么都喜欢筹谋,所以他在滨州耽误了三年,念儿去临安又耽误了四年,到最后,满盘皆输。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早在第一次察觉到念儿厌倦他的时候,就应该将念儿抢回家中,这样即便念儿真的厌他,他们也可以日日朝夕相对,他悔,他不该谋求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