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翊去上值,在皇帝面前他总是扮演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皇帝很喜欢年轻人身上的朝气。
安翊帮皇帝磨着墨,皇帝对他有些印象,问道:“你不是回家探亲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翊从腰间拿出一袋果脯道:“探亲一天就够了。这是臣的额娘做的,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是臣觉得很好吃,想带给陛下尝尝。”
出乎意料,皇帝居然真尝了尝,让皇帝身边的李公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真的挺好吃的,你娘的手艺很好。”
听皇帝说好吃,安翊的眼睛笑的跟月牙儿一般,“娘亲自小就对我跟妹妹要求严格,臣幼时还不懂她的苦心,如今算是懂了,要是没有这身武艺,臣又怎么能在陛下身边贴身伺候呢。”
其他的侍卫看见皇帝跟安翊这样相处不是不羡慕的,可是他们都不敢,皇上喜怒无常,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触怒了皇上。
可是安翊不一样,他似乎能把握这个度,就把皇上当做普通的长辈看待。
皇帝看着站得笔直的安翊,嘴角微微弯起,这个安翊确实不错,他私底下派人跟了他很久,安翊对待每个皇子都不偏不倚。
便是推荐他的太子,安翊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对自己也忠心,还时刻惦记着自己,也不会抢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皇帝对安翊可不就多几分喜欢了。
皇帝喜欢让安翊贴身候着,安翊对皇帝的习惯了如指掌,没过多久就混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安翊日常下值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下,“陛下,您的腿到了下雨天会有些酸疼,臣已经去太医院问过太医了,给您拿了些泡脚的药材,陛下要记得用啊。”
安翊虽是叮嘱的口吻,可是皇帝哪里经历过这种被小辈关心的感觉,罕见的没有生气。
等安翊走了,皇帝还不忘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这小子,朕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李公公对皇帝的心思了如指掌,当下顺着皇帝的话夸奖道:“这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只是安公子关心陛下的心也是真的。”
……
此刻,安念正在蘅芜院里绣花,姜婉宁对待兄妹俩严格的话倒不是假的,安念自小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去年还跟着江南的绣娘学了双面绣。
安念看了看眼前的帕子,她最是不会让自己受苦的性子,但是她做什么都要做的最好,因此便在衣角绣了个双面绣,准备送给赵怀景。
“行了,春语,你送去东宫吧,递到管家手里就行。”
夏至给安念捶着腿,时不时说些外面的趣事给安念听。
“小姐可知道,前日那个楚云打了承恩侯府的小少爷。”
安念笑了笑道:“这楚云是真傻还是假傻,皇后娘娘想选她做儿媳妇,她一转眼把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儿给打了。”
夏至接着道:“人家仗着命好呗,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承恩侯府的小少爷在聚仙楼拍下了一个花魁的初夜,只是那个花魁铁了心不愿意侍候小少爷,小少爷付了钱的,哪里肯。”
夏至不用再往下说,安念也明白了,怕是这个花魁不愿意,楚云自认为自己是刚正不阿之人,遇到这种事,自然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这人是奇怪,当今皇上是个明君,聚仙楼开在京城多年,官府查了多次也没查出问题。
在聚仙楼的姑娘基本都是罪臣之后,都是贱籍,客人们怎么会顾及这些姑娘的意愿,而且人家小少爷都付钱了,平白无故被揍一顿,怎么会罢休。
安念伸了懒腰道:“我去休息一会儿,等太子殿下来了再叫我。”
半个时辰后,安念便被夏至叫醒了,四个婢女凑在一起帮她整理,确认连根头发丝都没乱之后,安念才出门去。
安念一出门就发现赵怀景身边的赤影在等她。
“安姑娘,殿下派我来接你。”
安念点了点头,踩过马奴的背上了马车。
湖面上停着一艘华丽的画舫,外面还有宫人守着,一看就是那个王孙贵族在里面。
安念进去之后,立刻有婢女为其掀开青梨帐,赵怀景跟没骨头似的躺在榻上。
“念儿,怎么这么晚才来。陪孤一起听曲。”
安念坐在赵怀景怀里,将将听完了一首曲子,就听见外面有些闹哄哄的,一个宫女进来禀告道:“太子殿下,承恩侯府小少爷求见。”
安念拿着帕子捂嘴笑道:“怕是来找你告状的。”
“让他进来吧。”
人未至,声先到。还没看见江洵的人,就听见江洵的吼声。
“表哥,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江洵完整的露出那张脸的时候,周围的宫女都笑了,无他,江洵本来还算风流倜傥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赵怀景还不知道前天发生的事,便问道:“怎么了?这京城有几个人敢打你?”
“还不是那个楚云,前天我在聚仙楼拍下了一个花魁,她非说我强人所难,二话不说就打了我。”
说实在的,还挺丢人的,江洵一个男子居然没打得过楚云。
“表嫂,表哥不帮我,你帮我。”
说着就想拉安念的袖子,结果还没有碰到安念的衣角,就赵怀景的眼神给制止了。
不过赵怀景被这声‘表哥表嫂’给取悦到了,便问道:“你想怎么做?”
江洵不忿道:“楚云今日也来了,她说要救这些被强迫的女子,让恢复她们平民的身份。”
赵怀景险些被气笑了,“她是蠢货吗?朝令夕改,当父皇的命令是摆设?再说这些女子也不无辜,她们祖上有哪个没做过大奸大恶的事!”
平民人家的百姓,就算是茶楼卖唱,那也不是贱籍,入了贱籍的肯定是罪有应得之人,哪怕她是无辜的,她的家人也不无辜。
赵怀景坐起了身子,眼神算不得好,“孤在这里等着她,看她有什么本事救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