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老公求放过,坚持要离婚
作者:阿倩不晚睡   万物展资最新章节     
    01
    一个月后的六月初,北京某区民政局门口,早上还没开门呢,就有人在门口等着。
    何泽琳坐在台阶上,从车上下来后,她就再也走不动了。
    “浩然,你真的要和我离婚?我说了我会改的,我不会再听我妈的了。”她的眼泪又涌出来,这一个月,她常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原本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觉得那些日子姚浩然的冷淡只是因为事发当天的愁绪,只要过些日子,她再好好求求就好了。
    犹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虽然她心里无比清楚:这次不一样。
    月子期间,姚浩然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他几乎没躺下来睡过,一直就是半靠在床头半睡半醒,就怕儿子半夜哭闹把妻子吵醒。
    而且,无论何母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任凭她做主。
    何泽琳一边内心忐忑一边抱着侥幸心理,直到前天满月,当晚,姚浩然就提出了离婚。
    无论何泽琳怎么说,怎么求,认错也好,眼泪也好,他都没有丝毫动摇。
    “我已经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只求离婚,速离。”姚浩然递给她一包纸巾,表情是千帆过后的疲倦。
    疲倦到了骨子里,是难以述说的苍凉。
    “别再说这些了,没用了。”他说,避开了何泽琳想靠过来的动作,“你可以不离,你在哺乳期,我也没办法,但我不会住家里了,我要搬回我父母家去。”
    姚大舅妈身体不太好,出院一个月还一直靠大量吃药维持着,人老了十岁不止。
    “你有母亲,我也有爹娘,泽琳,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姚浩然神情凄然。
    何泽琳捂着脸,眼泪潸然而下。
    她早该明白,爱情情短,恩情绵长,夫妻之间和外人一样,最后讲究的,不过是个不亏不欠。
    是她自己软弱,生生断送掉了他们十几年的感情,把婚姻逼上了绝路。
    02
    同一时刻的浙江,横店影视城的某处。
    万姿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觉得自己快暴毙。
    这几天,气温已经高到让人叹息,直破38度大关,让人汗如雨下。
    距离展会结束过去了三个月,他们量产也已经两个月,生产全面稳定,一千五百件星月辉生产过半,后面的订单也有后续,一切都很顺利。
    “万燃”经过姚浩然一次又一次努力谈判和妥协之后,历经一个多月,终于易主。
    新东家——段红工作室,他们终于如愿,万姿冷眼旁观。
    “据说,扣掉所有的赔偿金和罚款什么七七八八的,“万燃”只卖了四十万,还不够当初给你的。”屋檐下,季齐和万姿并肩,他叹气。
    万姿笑了笑不说话,接过他递过来的冰汽水喝了一大口。
    “你说,有一天“凤来”会不会和“万燃”打擂台啊?”季齐突然问。
    “不会,毕竟方向不一样,“万燃”走的是演出服,常服只贴牌当中间商,而我们走的是常服,并且只生产自己的品牌。”
    季齐想了想,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横店影视城”几个字,万姿哑了一下,笑了起来。
    这话也不对,她这次来横店,不就是要和剧组服装师庄哥谈业务,想拿到大型历史剧的订单吗?这不也是演出服?
    她笑得灿烂阳光,和她身上的白衬衣一样,看起来灿烂耀眼极了。
    季齐盯着她看了一眼,移开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他最近都在外面,云南某县的旅游部门办了个民俗风情文化节,请他去做策划和统筹,他奔波了一个多月。
    原以为已经慢慢放下了的,没想到还是会觉得有点……一点点的……他咳了咳,不太舒服。
    还是离开得不够久,要是再久一点,就不会那么别扭了,季齐心想。
    “哎,你不是刚从云南到上海嘛,怎么今天也跑横店了?”万姿突然问。
    季齐顿了好一会,搓了搓手指上冰饮料瓶上的水珠:“我来找你的。”
    03
    他的确是来找万姿的,距离九月的乌镇戏剧节还有三个月,今年他想把设计图纸的任务,交给“凤来”。
    “你还是给“万燃”吧,那里有魏源,段红还是你姐的老友,“凤来”如今刚起步,我不想树敌。”
    “就几套男女主的服装,我给你开高价,好不好?”
    季齐不是没找过段红他们,但魏源的稿子他很不满意。
    都是些啥啊,丑得没法看,他只能回头找万姿。
    “我听说你最近给星月辉设计了很多男装,样品效果很好,在试生产了,你还有再设计的能力,就给我匀一点呗。”季齐嬉皮笑脸。
    万姿信口开河:“行啊,一张图三十万,做不做?”
    “做。”季齐回答得毫不犹豫,把万姿吓了一跳。
    她瞪着他,圆溜溜的黑眼睛倒映着蓝天,还没说下一句呢,就被人叫了名字。
    “万总!”高大的剧组服装师庄哥,抹着汗从人群中走来,他终于忙完了。
    万姿转身迎上去,极快地把季齐丢在脑后。
    季齐跟上去,晃晃悠悠,像个小跟班。
    04
    此刻的印度孟买,也是流火四处飞窜,陆景明这是第一次单独来这边,来了三天,一切进展顺利。
    他站在25层楼办公室窗户旁,正在向辛启明汇报情况。
    “我这两个月让他们在孟买期货市场的投资增长额比去年同期翻了一倍,等会儿张文洋约了和我见面。”
    最近张文洋在孟买,他是一周前到的,陆景明过来等的就是这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温和却清冷,“辛先生,第一次和豺狼见面,你有什么要提醒我的?”
    电话那头,辛启明笑了几声,听起来很轻松:“我没什么要提醒的,你让我很放心。”
    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外表温和清俊,还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陆景明也笑了几声:“我不会很快和他建立合作,他要观察我,我同样也要观察他,所以这次,请辛先生不要抱很大的希望,我们只是见个面聊聊。”
    他的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我估计,他顶多给我三分钟。”
    辛启明被他逗笑,说了声好。
    两人谈了一会儿后,挂了电话,陆景明转头去喝水,在印度,所有入口的东西他都小心万分,都自己亲自去便利店购买,而且品牌每次都变换,不会固定喝一种牌子。
    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没必要,但他个性谨慎,宁可小心也不会犯错。
    而且,他每天都会用红外线仪扫描办公室三遍以上,唯恐被人下套,也不想事后翻出什么,悔之晚矣。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句话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他不会忘记自己在孟买是孤身奋战,而敌人的力量很庞大。
    陆景明放下水瓶,拨出了另一个电话,给许欢宴的。
    “段红那边已经一个多月了,可以动一动。”
    许欢宴答应得很欢快:“好嘞,就等你这句话,早准备好了,哎……你啥时候回来啊?”
    “明天。”陆景明笑着,“回来也不会先回北京,我要先去趟横店,看万姿。”
    许欢宴怪叫一声:“那我的生日呢,我后天过生日,你人到不到没关系,礼总是要有的啊。”
    “有有有,我给你买一箱印度咖喱过去……”
    许欢宴再度怪叫一声:“你敢!我糊你一脸我!”
    陆景明纵声大笑,刚才的谨小慎微和沉稳不见了踪迹,只剩下和好友贫嘴的快活。
    05
    傍晚时分,车子在笔直的林荫道上行驶,两边都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如果不是没有失忆,他会以为自己在上海。
    孟买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块地方了?
    看起来特别中国。
    半个小时前,他和张文洋的代理人王奇在酒店包厢里等人,王奇突然接到电话,说改了地址。
    “张先生要在家里见你,请你喝茶。”
    王奇比陆景明大两岁,据说也是名校毕业,是印度金融市场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慕强心理,他对一出手必准的陆景明,从刚开始的不信任到现在的崇拜,只经历了三个月。
    他一脸兴奋:“我也没来过这里,张先生一般不在家里见生客,看来他很看重你哦。”
    陆景明礼貌笑笑,他今天晚上戴上了一副浅度近视眼镜,看起来更斯文,更有礼貌,更文质彬彬。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拐进了一个占地几十亩的大花园,铁门,一望无际的绿草坪,还有草坪正中间的喷泉,以及喷泉后那栋白色的三层小楼。
    路上很安静,几乎没看到什么仆人和工人,静得像坟场。
    衬托着正在缓缓下沉的落日,陆景明感觉到一丝紧张。
    他看到了草坪尽头的楼前,有一条巨大的德牧,长得特别凶神恶煞,有一米多高。
    德牧正围着一个人转圈,那人低头逗狗,车子开过去,那人抬起头,露出了一整张脸。
    那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高大,肩宽,身材保持得很好,五官线条冷硬,目光带着尖锥,落过来的时候似乎穿透了人的皮肉。
    满是阴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
    06
    陆景明下车,他整了整衣襟,跟在王奇背后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张先生。”王奇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充满讨好,“这就是陆先生,来自北京。”
    张文洋斜睨了他一眼,再转头去看陆景明,微微笑了一下,笑意是挂在脸上的皮。
    他先伸出手:“陆景明,后起之秀啊,投资之神。”
    陆景明轻轻握了握,不卑不亢回了个笑容:“不敢当,张先生您好。”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没有出汗也没有冰凉,眼神坚定,不偏不倚,笑容也恰到好处,没露半分怯。
    德牧靠过去,仰着头在他裆部位置呼呼直喘气,陆景明也没低头看一眼,仿佛他们之间没有这个庞然大物。
    张文洋握住他的手停了停,笑意爬上了眼角,他点了点头:“不错,有点胆量。”
    他拍拍手,一个白色衣服的仆人突然出现在侧面,飞快跑了过来。
    把手里的狗绳丢过去,张文洋伸手接过仆人给的酒精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往里走。
    “进来吧,晚饭我就不请你吃了,但我有半个小时,我们可以聊聊。”
    陆景明看了王奇一眼,那人对自己做了个抱歉的小手势。
    陆景明也是挺高傲的人,他怕陆景明不来,所以没把真实的张先生全告诉他。
    其实,张先生很不好伺候,他虽然有钱,但怪癖也多,人阴森森的,让人犯怵。
    陆景明跟上去,神色如常。
    一楼有个巨大的圆厅,中式装修,陈列着数不清的储物柜,储物柜里,全是花瓶之类的古董,装修得富丽堂皇。
    两侧的楼梯地毯从上到下,张文洋上楼,他走得很慢,双手背在身后,领路前行。
    这是个久居高位的人,他身上充满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压迫气势。
    陆景明想起了辛启明给自己的关于张文洋的详细资料。
    今年44岁,18岁被父亲送出国读大学,也是学金融的,是优秀学生代表。
    22岁回国,在父亲老张总手下做财务,天生对数字很敏感,是老张总敛财的得力干将。
    据资料显示,张文洋没回国前,仓桥集团的国有资产流失还只是涓涓细流,而他回国后,那就是大江大河,奔涌不止了。
    几乎所有资金都往海外安全转移,洗钱渠道,还有财务漏洞都是这个人搞出来的,能力超群。
    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在上位过程中,老张总原本的另外几个孩子,张文洋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都死于非命。
    一个是车祸,另一个是被人直接丢进江里喂了鱼,据说,背后下黑手的,就是这个亲大哥张文洋。
    “进来吧。”张文洋推开书房的门,先走了进去。
    屋子里点了檀香,很好闻,半圆形的书房兼办公室,结构很宽敞,有待客的沙发和茶几,也有正式开会的长桌和座椅,电脑投影仪所有设备也都一应俱全。
    张文洋坐在老板椅上,捻起一根雪茄在手上玩弄着,他眯着眼睛看了陆景明一眼,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笑容。
    “陆景明,陆乘风的儿子,10年前,我曾见过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