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这两魔族押去地牢，一定看住了，我稍后就去亲自审问。”
    陆柯刻意扩大音量喊了一句，周边听见动静出来围观的宾客都带着几分好奇，望向那两位魔族。
    可惜陆柯并没有要再多解释的意思，双手背在身后就欲离去，季书航跟在一旁，摆弄着云墨。
    云墨的刀灵，也就是那只小黑子，方才吃掉那锤子后明显长高了一截，现在已经和季书航的小臂差不多高了。
    小黑子此刻正坐在刀身上，手里捧着两只钢叉，咬上一口，很是满足，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是……
    嘿嘿，牛哥今天没上班。
    “这玩意儿还能吞噬其他法器？”
    ＜啊？宿主自己铸锻出来的本命灵宝，你自己现在才知道？＞
    季书航沉默了，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就以为这小黑子天生爱磨牙，看见啥都往嘴里塞。
    按照这吸收转化的效率，如果不是自己每次都把东西从小黑子嘴里拔出来，季书航怀疑自己的云墨，现在已经能晋升到古宝阶级了。
    结果合着是我阻碍孩子发展了呗，唉，这孩子也是，都不知道说一声吗？
    自出生起打一顿，小黑子吃得甭提有多香，甚至给一旁季书航都看饿了。
    今天这菜挺硬，米饭依旧是一小碗儿。
    小黑子见季书航一直盯着自己，犹豫了一番，还是掰断了一截叉刃，别过头递给后者，一副很舍不得的模样。
    季书航笑容僵在脸上，默默将刀刃推了回去。
    自己就是口嗨一下，真要口吞白刃，那还是免了吧。
    小黑子也不拖泥带水，迅速将手收回，一把将叉刃塞入嘴里嚼碎咽下，生怕季书航反悔又要回去。
    季书航长叹一声，看来这铸锻的手艺又得重新捡起来了。
    原本以为教会了师妹，自己就可以偷懒不用做饭了，结果还是要做，而且还是换到了更热的铁匠铺里。
    往好处想，找材料自己打法器，总比直接去收购成品要省钱省材料。
    季书航跟着陆柯刚走出没多远距离，迎面走来两位女宗主。
    一位头戴凤冠，服装饰品都极尽奢华，身上物件随意拿出一件都是法器起步，法宝也不在少数，酥胸半露，给季书航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法宝，要是全部摘下来塞给自家小黑子，应该足够小黑子长到五六岁孩童大小了吧。
    想什么呢，季书航承认自己好色，每晚都要折腾师妹到半宿才睡下，但他可是有原则的，身为有家室的男人，对老婆绝对忠心，浑身解数只用于一人。
    另一位女宗主衣着就朴素许多了，一身素衣将身躯包裹严严实实，脸上也掩着面纱，身后背着一架扬琴。
    前者是玉门仙朝的女帝，后者季书航见过，妙音门宗主，似乎是因为商国演化而成的魔界通道距离妙音门太近，短短一年时间，整个人状态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
    关于玉京真君的意外身亡，两宗矛盾似乎仍旧没有完全解除，二女看着对方同时向这边走来不约而同冷哼一声，刻意保持着距离。
    “审问魔族事关重大，不知道友可否同意孤一同前往？”
    玉门女帝率先开口，妙音门宗主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目光却是同样直直盯着陆柯，显然也是为此事而来。
    陆柯没有表现出意外，瞥视了一眼周围大大小小宗门的宗主：
    “可。”
    若是拒绝，只有青云宗独自审问，免不了被说闲话，有两人主动跟随，正好省去诸多麻烦。
    陆续又有其他宗主提出要求同行，结果都被陆柯以“审讯室空间有限”为借口拒绝。
    同为名义上的二流宗门，三家并立空中，陆柯所立更高一些，剩下的都是些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小宗站在地上。
    陆柯本意不愿将大伙分为三六九等，但建立一定的层级各司其职，却是一个集团高效运行的基础。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已经明白过来，并未有过多异议。
    毕竟联盟尚未成立，若有什么不满，明日开会退出便是。
    “陆掌门，带路吧。”
    妙音门宗主不愿继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却被陆柯抬手拒绝了：
    “苏掌门莫急，我需要先去整理两封文书传信与那两家宗门，一方面提醒他们加强警惕，另一方面也好确认两位宗主大致何时被魔族替换。”
    这个理由并无不妥，甚至带着一些细节。
    “不愧是陆掌门，就是心细，哎呀~，不像某些人——，咱家好心帮忙，损失了一位长老，还需要我们自己去询问情况。”
    玉门女帝瞥向一旁的妙音门宗主，眼中尽是讥讽。
    “我……我们只是忙于控制通道的扩张，后续又不是没有发去通知。”
    妙音门宗主的话有些底气不足，这一次季书航就在一旁看着，没有再替她打圆场。
    因为季书航清楚，妙音门给玉门仙朝的通知，多半是对方找上门后才补的，而青云宗去人，妙音门就没通知。
    凭什么这么肯定？
    就凭他是养好伤后自己回来的，但凡发过消息，季书航不信师父和师伯会假装没看见。
    当然，季书航也没有说出来继续给妙音门添堵，毕竟是未来的盟友，抬头不见低头见。
    陆柯自然也早知晓了此事，没有去找妙音门秋后算账都算好的了，对于玉门女帝的阴阳，全当没有听见。
    反正被阴阳的对象又不是自己。
    妙音门宗主焦急上前半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被玉门女帝侧身挡住。
    解释就是掩饰，陆柯懒得去纠缠往事，绕过二人，身形一晃已经回到了主殿之中，稍作思索，开始起草书信。
    非要说妙音门宗主做错了什么吗？有错，却也没错。
    她将一切心思都花在了为自家宗门谋利益上，事实上，她也确实为妙音门省下了一笔赔偿，那份原应交予青云宗季书航的赔偿。
    自私，但这是修仙界，与其余修士争，与天地争，修士本就是自私的。
    这在平常，算不得一种“错”。
    甚至面对远在天边，或许日后极少会产生交集的宗门，如此决策是无比“机智”的。
    可世事无常，交集已经发生了，苏宗主，连带着整个妙音门，都必须为他们的短视负责，失去更多的利益。
    自私，严格来讲只是道德问题。
    可命运不懂什么狗屁道德。
    命运只知道，这天地下的一切，都非免费。
    这是来自命运的嘲弄，它平等地戏谑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