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
    “如果你留下来，会违背天命的吧？”
    空玄子怅然若失，刚燃起的希望又快熄灭了，违背天命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失落出声：“天命不可违………”
    小宁抬头望天，说到天命，她似想起了一些痛苦的记忆，半晌，面色淡淡道：“天命？我偏要违！”
    “什么？”空玄子吓了一跳。
    “师兄，我早就违背天命了。”
    从降世的那一刻起，便违拗了。
    神意不允许二人降临一处，更是不允许小宁降临到修仙大陆，这是神道对二人的制约。
    但她偏不！
    “小宁，这是何意？”空玄子感到后背一凉。
    小宁无所谓道：“天意干扰我的出生，我便逆了这天命，强行与阿姐交换星位降临到隐世，如今我已突破修仙境，不出十年，便可入神，到时候天意我也不惧！”
    跟前世犯的滔天大错比起来，私自更换星位这种小事简直不足挂齿。
    即便神道再劈她一次，又如何？
    空玄子震惊，“你是说？你和师妹降错位置是你有意为之？”
    小宁点头，不置可否。
    不欲多言，提步离去，徒留空玄子一人风中凌乱。
    空玄子喃喃自语：“小宁要入神了？入神就能登上神界，神界寿命平均千百万年！”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空玄子双眼瞪的溜圆，千百万年呐！
    如果自己也能修炼至入神境，那岂不是代表，还有千百万年的时间能够与她相处？
    空玄子眼中升起希望之光，如果是那样的话，便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她身边了。
    哪怕没有结果，能永生相望足矣。
    这一晚，空玄子正式坠入无情大道。
    次日，攻城继续。
    …………
    四月二十八、琅琊府
    合欢轩
    外院布满兵士，温言澈拨了一千人将陆时逸的院子保护的极好，这也导致了他一出主院就立刻有大队兵士跟在身后，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他感到极不自在。
    干脆闷在主院不出去了，每日卧房琴阁膳房三点一线。
    今日实在是太过烦闷，加之身体有些许不适，总觉得体内有股气蹿来蹿去，躺着坐着都不舒服，遂唤小安扶他走走。
    “主子，您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您还是歇着吧。”
    “无事，就在院里走走吧，走动走动更利于生产。”
    “可是……”小安欲言又止。
    “本君实在难受，再憋下去要疯了。”
    “……是。”
    小安面露担忧扶起陆时逸。
    带着人出了卧房走向桃林，那是之前冷清凝特地派人移植过来栽在主院的。
    来到桃林外，便听得三两小奴的议论声从林中传来。
    “主子马上就要生了，我们该怎么办呀？等主子生产完我们合欢轩估计就要变天了，谋害殿下长女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希望主君能看在主子诞育皇室血脉的份上饶过我们院，否则你我恐怕都要一起陪葬了。”
    “主子糊涂啊，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这不是害了我们整个合欢轩一万多人的性命吗？”
    “奴听其他院的哥哥们说等主子生产完，恐怕要去父留子。主子身边的近侍肯定难逃一死，但我们只是负责园林的小奴侍，主君应该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呵呵，主君派这么多军士来监视我们院，你还以为主君会放过我们？”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跑吧？”
    “跑？往哪跑？”
    ………
    桃林边
    听闻此话小安惊恐的瞪大眼，这些该死的奴才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妄议主子。
    他立即朝陆时逸看去。
    小奴们的声声抱怨尽数传进陆时逸耳中，他站在风中驻足不前，呆呆的凝望着桃林，止不住身形摇晃。
    令人担忧。
    “主子。”小安连忙扶住他。
    “奴这就让人进去打死他们，主子你可千万别生气。”
    小安满脸惊慌和愤怒，咬着牙命令下人：“还不快去，把他们通通杖毙，一个不留。”
    “是。”下人们领命而入。
    一声淡喝：“回来。”
    陆时逸叫住他们，双眼无神，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
    “主子？”
    小安见他面色很不好，急道：“是奴的不是，奴不该让您来的。”
    闻言，陆时逸一顿，侧目看向小安有气无力的问：“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在议论本君了吗？”
    “或者说，整个府中都是如此谈论本君的？是吗？”
    小安舌头打结，支支吾吾道：“不是的主子，奴…从未听到过这些话。”
    小安想要安抚陆时逸，“主子，您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陆时逸未再接话，靠着小安稍站了片刻，眸色幽暗不明，嘴角微微向下，他垂下眼睫小口呼气，身形萧索又落寞。
    双手攥紧后缓缓松开，兀自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独自返回。
    “主子……”
    回了卧房，他关上门，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小安担忧的站在门口，一只手伸在半空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
    陆时逸扶着床头慢慢爬上榻，扯过被子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住，似乎这样才能寻找到一丝安全感。
    小奴们说的话令他心慌意乱，这些话最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又愈演愈烈演变成如今的诛心之言呢？
    明明自己已经极力否认了，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
    别的他都可以当作是瞎话，但是那句去父留子让他的心痛到极点，不安到了极点。
    “他们会这样对待本君吗？”陆时逸自问。
    他又想起了冷清凝。
    “如果妻主在，她会相信我吗？”
    “去父留子！”他长久的低喃着。
    这段日子，温言澈很照顾他日日命人送膳食补药过来，嘱咐他要好好养胎，他看得出来那是真的关心他，并且之前的事温言澈并没有责怪他。
    但那些护卫……
    难道真如小奴们所说那般，是监视吗？
    心思百转千回，陆时逸陷入迷茫、怀疑、痛苦和害怕之中。
    气急攻心，越想越心塞。
    在巨大的压力下，猛然吐出一口血。
    “噗……”
    心口涌上来的血腥气牵动面部表情，他双目猩红，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血液糊满半张脸，蹭到枕头上被褥上，他胡乱用袖口擦了擦嘴，挣扎着起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一发而动全身，下腹传来巨痛，他刚刚握住手杯的手一抖，打翻了杯子，连续的声响也惊动了贴在门边的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