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黄叶花,黄叶树本身的木质也坚硬,经常被用来做家具,农具。
黄叶树制成的东西越畅销,黄叶村的村民种得越多。如此循环,到了后来黄叶村几乎每个角落都种上了黄叶树。
可树的生长时间很慢,且地下根系四通八达,种了树就没地方种粮食,黄叶树的产出又不足够让村民们衣食无忧。
黄叶村的村长叫上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商量了一整天,最后决定砍掉一部分黄叶树,禁止村民们无限制地种树。
村民们纵有不愿,但眼看着不砍就要挨饿,也只能把亲手种下的树又亲手砍掉。
谁知这一砍竟砍出了问题。
砍些小树苗时还好,可以正常地砍掉挖出树根,到了那些上了年份的大树时,问题就出现了。
黄叶村村民们起初是没有在意的,树大根深,难砍也是正常的,直到砍到了第一棵树龄有数十年之长的黄叶树。
斧头根本砍不动树皮,接连换了好几个,又找了好几个壮汉一起砍,通通都没有用。
斧头卷刃了不说,砍树的壮汉第二日也说什么都不肯去了。
问起原因,壮汉只说,他们听见树在哭。
村长不信邪,第二天就自己拎着斧头去砍树了,一斧头下去,刃口直接崩出一个小口,溅出的铁渣将将贴着村长的脸飞过,划出一道血痕。
村长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差一点那铁渣就要直接插进他的眼中。
村长还没缓过来,就听见黄叶树的树叶无风自起,沙沙作响,乍一听,就像有小孩子在哭。
这下由不得村长不信了。
伐树计划就这么搁浅了,搁浅了不说,连摘黄叶树的花去卖村民们都不敢了,更别提砍树做家具了,整日见到黄叶树都恨不得绕着走。
可村子就这么大,又种满了黄叶树,想绕都绕不开。
而且树抢了地里种的粮食的营养,粮食长不出来,树又不敢卖,黄叶村在别的村子都庆祝丰收的时节,竟然闹起了饥荒。
眼看村子就要过不下去了,村长愁得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村里突然来了一位仙长。
仙长一身白衣气质斐然,自称乃是沧虚宗弟子,此次偶然路过,观此地灵气异常特来一看。
异常,那可是太异常了!
村长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把村子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仙长说了一遍。
仙长听后也没耽搁,立马动身去看黄叶树了。
仙长将手贴在了黄叶树的树身上,掌心与树皮相触的瞬间,金黄色的树叶便开始自己抖动起来。
同行的村民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村长哆哆嗦嗦地开口:“仙长,这……”
“嘘。”
仙长转头向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就转过身去,保持着与黄叶树接触的姿势,闭上了双眼。
村民们听话地闭上了嘴,忧心忡忡地看着仙长,尤其是当树叶开始有节奏地响动时。
有个村民忍不住低声说:“这树叶……像在说话……”
可不是像在说话,有时声高,有时声低,有节奏有规律,似乎还带了些情绪,像——小孩子终于遇到了可以依靠的大人,正在撒娇与告状一般。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树叶渐渐平息了下来,仙长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诸位不必害怕,黄叶树只是生了灵智而已。”
村民:……谢谢仙长,更害怕了。
沧虚宗所在的昊阳小世界,虽说灵气充沛,修士遍地都是,但凡人数量更多,也不是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会遇到这些神异之事。
苏悦己带药人去的凡人国家是如此,黄叶村和李家村也是如此。
虽身处其中,偶尔也能看到从天上飞过的身影,却依然过着自给自足的小生活,猛然一听身边竟然有个妖怪,村民难免感到害怕。
仙长详细地给村民们介绍了一下黄叶树精的来源。
世间万物皆有灵,黄叶树也不例外。
只是有的会在机缘巧合下生出灵智,有的直到死亡也只是棵树而已。
黄叶村的黄叶树显然是棵有气运在身的树。
黄叶树与普通的树不太一样,种得越多,离得越近,黄叶树埋在地下的根系交叠越多,黄叶树们就会越趋向于变为“完整的黄叶树”。
所有的黄叶树交汇在一起变为了一个整体,这个整体集合了所有黄叶树的养料、经验等,悄悄地开了窍。
简而言之就是黄叶村种的黄叶树太多,黄叶树们连成一片举整个树林之力养出了一个灵智。
只是这灵智刚刚萌生,还很稚嫩,连口吐人言都不会,只会本能地自保。
但黄叶树精也知道是谁养育了他,并未伤害那些来砍树的人,村长那日斧子崩了差点伤到眼睛纯属意外。
黄叶树精还因为老有人想伐树,嘤嘤嘤地和仙长告起了状。
村长恍然大悟:“怪不得所有树龄高的树都砍不动,刚栽下不久的却可以轻易挖出来。”
那些小树还没来得及加入这个整体。
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村长更为难了:“仙长的意思是,我们一棵黄叶树也砍不了了?”
仙长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外如是。”
“那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村的人眼看就要吃不上饭了…….”
黄叶树似乎听懂他们的话,伤心地摇起了树枝。
“不必来牺牲你。”仙长轻轻拍了拍树身,“吾有一法可得两全。”
村长面露惊喜之色:“敢问仙长是何方法?”
“吾可将黄叶树连根拔起带至沧虚宗。”
一个村民嘴快插了一句:“仙长你要是把黄叶树全挖了,黄叶树村不就空了塌了吗?”
仙长:“确实如此,所以吾要将整个黄叶村的村民也全都带走。”
如果有的选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但硬要让村长在活下去和故乡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村长选择活下去。
“不知仙长要带我们去何处?”
“沧虚宗百里外有处依山傍水之地仍未有人定居,你们可愿前去?”
“这……”老实说,村长心动了,黄叶村土地本来就算不上肥沃,种黄叶树之前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的,如今能去个有山有水还离仙门近的好地方,哪有不愿意的。
可就算他是村长,整村搬迁之事,也不是他一个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仙长看出了他的为难:“无妨,村长可与村民们商议一番。只是吾亦有其他事在身……”
村长闻弦歌而知雅意:“仙长放心,我这就叫村里人来商量,一定会尽快决定的。”
仙长颔首,留在了黄叶树下,没去参加黄叶村的村民集会。
村长不知如何劝说的村民,不到半日,他便来寻树下的仙长说他们愿意搬家,劳烦仙长带他们走。
仙长让所有黄叶村的人收拾好行李后就去村外等着,并在外面放出了一辆马车,拉车的是两匹木马,仙长放出后就让村民们上车。
村长围着不大的马车看了看,有些担心:“仙长,我们这么多人……”
仙长微笑:“尽管上车就是。”
村长一咬牙让老人孩子先上了马车,打算实在不行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就走过去,谁知一上去就有孩子的惊呼声传了出来:“村长爷爷,这里面好大啊!”
村长这才好奇地向里张望,一看才发现,马车里面竟别有洞天!其内空间之大,再来个黄叶村都放得下。
这下村长不担心了,让村民们排着队上了车,等村民们都上车后,仙长收起马车,对着空无一人的黄叶村一掌拍下。
黄叶村的房屋在这一掌之下尽数倒塌,成片的黄叶树直接腾空而起,庞大而又错综复杂的根系看得前来围观的隔壁村民们惊呼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