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阴雨连绵的城市。
时惜顶着细雨离开,又踏上了阴霾。
街道静悄悄的,时惜侧过头,细看着透明玻璃上的点点落下的雨滴。
轻,静,带给周围一丝空廖与静谧。
但时惜心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急躁。
她来了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刚开始难以调整的作息和时差,最让她烦心的便是这平日里的绵绵细雨。
阴沉,压抑,莫名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气氛。
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抻了个懒腰,她随意把头发扎了个结,而后继续烦闷的低头看向桌上的书本。
她来的晚,正巧赶上这个学期结束。
新学校的宿舍早已被人抢空,作为新来的留学生,她没来得及申请,只好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寓。
唯一欣慰的一点便是她现在选择的专业同国内的差不多,她好歹有些基础,学起来倒也不太吃力。
时间在这雨幕中悄然流逝,抬了头,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熬过了这次的阴雨。
轻舒一口气,时惜合上书,低头打开平板,打算看一眼推特消息稍作休息。
一阵突然的手机铃声让时惜微微一滞,她大脑有过片刻的空白,随后才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
只是看着上头显示出来的备注,她的紧张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
可心情却莫名难过着,道不清原因,奇怪的厉害。
“惜惜,在干嘛?”
瞄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时惜看向屏幕里冯沛欣凑近的大脸,还是勾唇微微一笑。
“在吃晚饭吗沛沛?”
那头的冯沛欣已经再次低下了头,嘴里塞着饭,不时点点头。
“嗯......你还没休息吗?该吃午饭了吧?”
她眼角眉梢的活力与灵动让时惜不由的怀念,她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说了一句:“我有点想你了......沛沛......”
冯沛欣吃饭的动作明显一顿,她艰难的吞下口中的饭,关切的看过来。
“你变了惜惜......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感性?”
抚着额前碎发的时惜闻言呆了呆,她眨眨眼,还不知为此番状况作何解释。
“可能......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吧。你知道的,这里老是下雨......”
两人相对着沉默,时惜险些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还是率先打破了安静。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可在这等你好久了......房子我还挑了个稍微大点的,你不来,我住着老是感觉少点什么。”
撇了撇嘴,冯沛欣再次握上了餐具,她眼皮没抬,闷闷说了一句。
“肯定不是觉得少我......这破签证得半个月才能办出来,你再等几天,我过去陪你一阵。”
最开头的话时惜并没有忽略,她攥了攥手,有些心虚。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这情况紧急,我谁都没来得及告诉......”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时惜也清楚这一点,说完后又继续接了一句。
“好沛沛,你过来吃住我全包行不行?啊对,还有机票,机票我也给你定,你要是看中什么包包我也给你买......”
摆了摆手,冯沛欣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嘴上还是没轻饶她。
“少用这些收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心思......不过你交代给我不让我把你在g国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事情,我是一个字没提,至于他会不会知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敛眸,时惜轻“嗯”一声,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情绪。
话题聊到了本来该刻意避开的那一点上,她们两人谁都没有再聊下去的心情,索性草草挂了电话。
素来有“饮食荒漠”称呼的国度,时惜出了门,寻了一家名为gournmet burger kitchen的餐厅,点了一份美式汉堡和薯条。
碳酸饮料的气泡急促的朝空气中飞腾着,时惜抿了一口,恍惚觉得沉闷的心情似乎也随着二氧化碳散入空气当中去。
高热量的食物总是能带给人好心情。
午后的睡眠持续到晚上,时惜睁开眼,漆黑的房间让她瞬间陷入无边的空寂中去。
她随意撩了撩发,简单涂上口红便拎包出了门。
酒吧零零散散遍布在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时惜挑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bar,被检查了护照后就径直走了进去。
里头窸窸窣窣聊天的人不少,时惜跨步坐在吧台边,连酒单都没怎么看。
“three shots of tequila,please.”(三小杯龙舌兰)
异国的面孔,总是会或多或少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不多时,时惜便察觉到身边靠近了一个人。
“excuse me,is anyone sitting here?”(打扰一下,这里有人坐吗?)
老套的搭讪方式,时惜打量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小哥,很快就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那人顺势坐下,小声同酒保说了些什么。
他侧过身,投过来的目光不掩好奇。
时惜在这样的眼神中愈加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她准备起身,却听见那人再次开了口。
“c国人?来这里上学?”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本国腔调,只不过倒还流利,倒是让时惜有些吃惊。
她驻了足,微微挑眉后将已经偏开的身子坐正。
“对,你呢?竟然会说c国话......”
她直白的试探让arthur大声笑了起来,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将酒保调好的酒推至时惜的面前。
“aperol spritz,尝尝,应该适合你们女孩。夏日特饮,味道应该不错。”
时惜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顺手接过,轻抬酒杯。
“这是我第一次接过陌生男人递给我的酒......”
未完的话里隐藏的意味让arthur了然点点头,他耸耸肩,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末了,他轻笑着,朝时惜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arthur,亚瑟,你倒是跟他口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时惜的眉轻蹙着,他模棱两可的话让她的内心隐隐有了猜测。
他?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