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沫儿在他房间扫了一圈。
    学宫怎么布置的，他就怎么住，也没有添点自己的东西。
    好像，把这当成客栈了。
    李慕客气道：“蓝师姐，请坐。”
    然后给她倒茶。
    “大白天的，还点灯？”
    蓝沫儿看到，桌上油灯亮着，火焰很特别。
    说不上的那种特别。
    被它照耀后，体内顿觉舒缓，或许，跟心情有关吧，蓝沫儿如此想。
    “昨夜忘吹灭了！”李慕走过去，吹灭了。
    蓝沫儿直接开口。
    “在妖山，你说过，我们无恩，也无怨，当我觉得，你对我是有恩的。”
    “专门来谢谢你！”
    李慕给她的茶杯里，倒茶。
    “蓝师姐，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呢。”
    蓝沫儿点点头，没继续说。
    态度已经表明了，谢意也表达了，李慕接受或者不接受，是他的事。
    蓝沫儿，只做自己该做的。
    孤傲的她，亲自登门，实属难得，可李慕同样有傲骨，二人心照不宣。
    “外门，需要我出面么？”
    李慕赶紧道：“不必了，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多谢蓝师姐挂念。”
    “你怕流言蜚语？”
    李慕轻声叹息：“不怕，但是怕烦！”
    蓝沫儿理解，于是作罢。
    她停顿片刻，忽然伸手，直取李慕咽喉。
    李慕脖子动了动。
    嗯？
    蓝沫儿略微诧异，手掌张开，灵墟巅峰的实力涌出。
    李慕苦笑一声，不再动作。
    “以你的修为，晋升精英，很容易，应该考虑内门的事。”
    她诧异，李慕的身法，竟能躲过。
    刚才一探，就算内门弟子，想要躲过，都没他那么轻松。
    “一年的时候，够了！”
    李慕如实说。
    蓝沫儿微微点头，不觉得李慕自大，且不说能不能成功，有这份自信，已经成功一半。
    “你没有血脉？”
    她又问。
    这是跨入内门的，一个坎。
    进入乾元学宫的，皆是世家天才，如今有乾元学宫的资源，精进极为迅速。
    李慕底子不错，但是，内门，并不稳妥。
    因为修行之路，越往后，越难。
    若没有血脉，精进缓慢，很快会被超越。
    “是！”
    李慕点头，脸上掠过一丝苦涩。
    蓝沫儿手指敲敲桌子。
    “再有，过几日，师傅有个老朋友，会到乾心峰，找师傅拼棋。”
    “我想邀请你来坐坐，可以么？”
    李慕明白她意思。
    “蓝师姐，我只是外门弟子，而且，尚且不是精英，这事，我看就……”
    蓝沫出言打断。
    李慕若是拒绝了，她就没法再开口。
    “李师弟，如雪的坟，立在乾心峰，她感念你恩德，你并没有回应。”
    她顿了一下。
    “能去看看她么，让她心安。”
    蓝沫儿少见动情。
    “施恩，可不记恩，受恩，不可忘恩！”
    “额……，好吧！”
    李慕只得答应。
    蓝沫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石头，放下了。
    “师弟修什么功法？”
    李慕如实道：“李家的家传功法！”
    “乾元学宫的，未曾修习？”
    李慕指着玉虚境，“境界不足，无法或许更高的功法。”
    “低阶的，没必要学，我不想贪多。”
    蓝沫儿当即明了。
    他现有的功法，已经是黄阶顶峰，确实没必要再学更多黄阶。
    她走到玉虚镜前，将手掌按下。
    功法名目，一一展现。
    李慕的眉头紧张，眼中露出艳羡。
    竟有玄阶高等功法！
    “师弟，可有你中意的？”
    李慕倒是没客气，认真挑选起来。
    他注意力集中，离蓝沫儿很近，属于女子特有的体香，飘荡入鼻。
    但是，他并未在意。
    蓝沫儿的脸色，却出现波动。
    她将头轻轻侧了过去，似乎，在回避，回避内心涌起的，莫名的感觉。
    李慕只在玄阶初等的功法中挑选。
    功法浩如烟海，让人眼花缭乱。
    “剑诀精要！”
    是一本，偏理论的书籍。
    “天殇剑诀！”
    一本剑诀。
    他点动选择的课程，一缕蓝光闪动，从眉心汇入意识当中。
    “好了，蓝师姐！”
    蓝沫儿将手掌移开，“就这两本？”
    “就这两本！”
    蓝沫儿无奈，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知道李慕想什么。
    以他的天赋，完全可多选几本，甚至，玄阶中等功法，也可选择。
    他有能力修炼。
    但，李慕只象征性选择两本。
    他必是认为，选多了，难免欠人情。
    选择玄阶初等，就当是蓝沫儿报恩了，以后就不能再提及妖兽山的事。
    “好有骨气的人！”
    蓝沫儿心中暗道，脸上掠过一丝失落。
    这两本书，不足以报恩。
    但，在李慕心里，她已经是报了。
    随后，攀谈几句，蓝沫儿就要告辞了。
    李慕送他到门口。
    外面，还有没走的人，见蓝沫儿出来，又窃窃私语。
    “嘿，李慕够持久的！”
    “哎，咱要有那体格，有那长相，没准屋里的就是咱了！”
    蓝沫儿神情冷肃，没搭理。
    御空而去。
    灵墟巅峰的修士，具备简单御空的能力。
    李慕目不斜视，直接关门，回屋。
    ……
    意念闪动，进入无界塔。
    接引神灯，也被带了进去，重新点燃。
    凤司阳孤独寂寞冷。
    见李慕进来，忍不住呵斥了几声。
    “李慕，你是不是懈怠了，一年多都不进来修炼，是不是飘了！”
    “我看，是没人陪你胡闹了！”
    凤司阳被拆穿，脸上窘迫，他是神鸟，李慕总是不给他面子。
    “养不教，父之过！”
    “口口声声，说是长辈，就放养我？你当的什么长辈！”
    李慕无奈，耸肩。
    “那你说，我能教你什么？金翅鸟一族的功法，我也不会啊！”
    说着，往药园走。
    凤司阳追了过去，喋喋不休。
    “功法，用你教？你那点功法，看不上！”
    他见李慕不怎么搭理，更生气了。
    “我是说，心理疏导，从出生，到长大，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你就不问问？”
    “切~”
    李慕鼻嗤：“你个碎嘴，能有心理问题？”
    凤司阳追到药园。
    “行了，别看了，你一走就是一年，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
    李慕赞赏，欣慰点头。
    药园确实梳理过了，长成的，也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
    新种子，种下去了，都发芽了。
    李慕又看高阶灵草，在青阳城的时候，就种下的，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
    长得确实良好。
    有的灵草，长百年，基本到头了，到时候刨出来炼丹。
    有的，能长千年，就继续种着。
    等他们成熟的时候，能炼制更高品阶灵丹。
    那时候。
    跟碧落圣尊约定的时间，也该到了。
    李慕心想，叹了口气。
    然后走向地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