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内,闻到有股霉味,呛鼻子。
这种环境,李慕再熟悉不过。
家徒四壁,即便破烂,都不舍得扔掉,而是堆在了墙角位置。
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
但是。
起码保证干净整洁吧?桌子能擦擦否?多久没通风了?
李慕进去,一时不知坐那。
干巴巴站着。
龟寿长满脸通红。
讪笑几声:“公子见笑了,整日都忙着跑业务,家,只是睡觉的地方。”
他用袖子将桌子、凳子上的尘土拍掉。
“公子请坐!”
李慕坐下来,不禁冷笑。
整日忙着跑业务,竟住这种地方,看来业务跑得并不怎么样。
当下后悔了,不该来找他。
龟寿长开门见山。
“公子,可是有何宝物要换钱?”
李慕老脸微红。
昨日刚把人拒了,还给没给好脸,今日便舔着脸来找。
人家开口就问,是不是想换钱。
肯定看出来了,他是穷鬼,日子过的难。
半斤对八两,有何资格笑别人。
他轻咳一声。
“我想寻一种阵法,你可有门路?”
随后,又补充一句。
“我是学宫弟子,日子还过得去。”
龟寿长只听前半句,后半句,一笑置之。
照顾李慕的自尊心。
“有,自然是有!”
龟寿长凑近。
“留仙镇贩卖阵法的,比比皆是,我必能给公子谈个好价钱!”
他脸色,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十个灵币做酬劳,公子觉得,可好?”
李慕搓搓手指,价格倒也公道。
只是,银钱从手里流走,多少有些肉痛。
他强调一句:“这阵,需能抵挡灵墟境的修士,可有?”
龟寿长呆住了。
“公子,您是新进学子,境界竟到灵墟境了么?需要这么厉害的阵法么?”
李慕颇有不耐烦。
起身想走:“只需说有,还是没有!”
“有,有!”
龟寿长怕他走,先应下来再说。
“公子,灵墟境修为,在外门的精英弟子中也算是高手,甚至可跻身内门。”
他不太理解。
“乾元学宫,应当有多个阵法可以选择,为何……”
李慕跟他解释缘由。
“功力不足,暂时无法获取。”
“原来是这样!”
龟寿长搓手指,脸上犹豫。
“额,这个……”
他许是没想到,李慕要的,这么大!
“没有,对么?”
李慕鼻嗤,早猜到了。
“不不不,并非没有!“
龟寿长赶忙摆手。
“而是……,这个,得加钱!”
“加钱?”
李慕闻言,尴尬起来。
他最怕听到加钱二字,意味着,又得出血。
于是,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灵币,可否?”
龟寿长表情为难,伸出三根手指。
“也,额,不多!”
李慕看似云淡风轻。
“乾元学宫,乃是大乾最顶级学府,安全得很,何需阵法。”
说着,起身就要走!
“我闲来无事,寻个乐,不是非得要!”
“二十,公子,就二十!”
龟寿长按着他肩膀,将他按在凳子上。
买卖就是拉扯,哪能一次谈不拢,就走呢。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李慕每次都用走来威胁,当真是,掐住了自己的七寸了。
“公子,我少赚点,公子得到想要的,寿长乐意,只是……”
龟寿长,想确认一下。
“二十灵币的酬劳您肯定有,可这阵法的价格很高,不知您……”
李慕笑的僵硬。
龟寿长言语如刀,戳他肺管子了。
能抵挡灵墟境修士的阵法,必定是天价。
“这些换灵币,可够?”
他将灵草拿出来。
龟寿长挠头,一脸羞赧。
“额……贩卖灵草,是另外的价钱!”
“这也要钱?”
李慕脑子嗡嗡的,震惊道。
“公子,瞧您这话讲的,可就外道了,买和卖,是两个生意嘛。”
龟寿长跟他解释。
李慕的脸色,如同吃屎般难看。
“什么价钱?”
“逢百抽一!”
就是卖一百灵币,他抽一灵币。
“好吧!”
到这份上了,李慕不得不同意。
只要能买到阵法,出点血,就出点血。
此时,李慕惊觉,上套了。
龟寿长想挣的,是第二单买卖的钱,买阵法只是为了将他给套牢。
小小年纪,心眼可真多。
随后,龟寿长先带着他贩卖灵草。
最终的成果,李慕傻眼了。
竟卖了十万灵币!
换成实物,绝对,能把他给埋了!
龟寿长抽成一千灵币,笑的脸都快没了。
李慕没说什么,若自己去卖,起码缩水一半,总归来说,是血赚,双赢。
由此,李慕总结出龟寿长几个特点。
第一,能说会道。
第二,专业能力强。
第三,消息灵通。
货能卖对路,自然有溢价。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龟寿长人不坏,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灵草贩卖完,已经是晌午。
龟寿长满头是汗,口干舌燥,主动出钱,请李慕吃了一顿。
他请客,不仅仅是维护客户。
“寿长还需感激公子!”
他说道:“公子的东西,足够好,今日一上午,算是给寿长打响了小名声。”
龟寿长,有点小激动。
“大家皆知道,我手里有好货,而且有买家和卖家的渠道,将来,会有更多人找我!”
李慕听着,颇为动情。
有同病相怜之感。
龟寿长与自己一般,有能力,有追求,只是出身卑微,缺少一个机会。
一旦机会降临,便会牢牢抓住。
吃过饭,龟寿长带他去买阵法。
并不在闹市,而是七拐八拐,进了贫民窟的一个小巷子。
李慕迟疑道:“这里会有阵法?”
“公子有所不知,真正的高人都是大隐隐于市,这位肯定有阵法!”
龟寿长很笃定。
“莫非,你认识隐士高人?”
李慕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
“算认识,不过此人吧,一年在留仙镇,待不了几日。”
龟寿长说话时,脸上有尴尬。
“公子运气好,这几日,他恰好在!”
“不知这位前辈,该如何称呼?”
李慕的兴趣更浓了。
之前小看龟长寿了,竟认识隐世高人。
“他叫陈晚山,外号陈半指!”
龟寿长说道。
进了阴暗小巷,敲响斑驳的门板。
一个邋遢老头开门。
腰间挂着一只,都包了浆的酒葫芦,扶着门框的右手食指,只有半截。
难怪叫陈半指,是这个缘由。
“又是你个小兔崽子,滚!”
陈半指见是龟寿长,怒骂,关门!
砰一声!
院门被狠狠地关上。
李慕与龟寿长面面相觑,同时尴尬。
龟寿长笃定道:“公子放心,阵法肯定让他卖给您!”
“额……我能指望你么?”
李慕深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