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说完便着急赶路走了。
    而秦宁却愣在原地。
    突厥人居然都进来了？
    为何一点都没有上报朝廷？
    看来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棘手。
    按照前世记忆她只要守好益州和冀州两处关卡就好，可如今看来今生这场仗还要打许久。
    是因为她的重生导致的吗？
    鸢儿看出她的烦恼，驾马而来：“你发什么呆？”
    秦宁抿唇半晌，抬头看向鸢儿，道：“你说你想做女将军，可冀州军没有你的军队。”
    鸢儿神情凝滞。
    她本也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秦宁还当真了，刚要说自己开玩笑的就听秦宁道：“你愿意自己组建一支军队吗？”
    “什么？”
    鸢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翻身下马跑到秦宁面前抬手试探她的额头。
    “我还以为你发烧说胡话呢，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宁看了一眼还在缓慢前进的流民，拉着鸢儿到一边去，下巴点了点那些人：“流民如此多，即使他们走到了长安城门口，那些权贵是不会允许他们进城的，所以他们如今说的好听是逃难，实则也不过是另一条死路。”
    鸢儿蹙眉：“所以？”
    “若我们把他们召集起来起义全民皆兵呢？”
    “你疯了。”
    鸢儿拉着她就要上马，却发现自己怎么拽秦宁都拽不动，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大姐他们是流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啊，何况我们也没有粮草给他们啊。”
    秦宁斩钉截铁：“有！谁说没有？”
    鸢儿怀疑看她，对上她闪着光期盼的眼睛，有些怪异。
    她明明只是出于仗义陪她一道去冀州而已，怎么还要干事儿啊？
    秦宁贴在鸢儿耳边开始说自己的计划，鸢儿越听脸上越惊慌，竟下意识又喊：“你真疯了！”
    “没疯，可行，你信我！”
    鸢儿漂亮的脸全都皱了起来，纠结的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秦宁却不给她考虑时间，催促着她赶紧上路，并且道：“记住我说的，尽快集结义军来找我，我需要你，很需要！”
    鸢儿耳根子有点发烫。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鸢儿抬眼：“那先说好，我这人唯利是图，要是没做成，你也不能怪我。”
    秦宁笑了起来，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我信你能成。”
    “…”鸢儿心里怪怪的，但又不是那种不开心的怪。
    这还是头一次不是杀人的任务。
    她们商量好后纷纷上马，不过鸢儿勒马是往反方向离开，二人就此分别，可秦宁脸上略轻松的笑让人以为他们好像很快就能再见面。
    此时此刻的冀州城仿若一座荒城，城门口只有一个人，还抱着武器靠着墙睡着了。
    秦宁蹙眉，下马牵着缰绳进城。
    冀州城虽然算不上热闹繁华，可平日里街市上也总是往来不绝的，而如今整个街上连一只狗都没有，再一看路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摊都积了一层黄土，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摆摊了。
    整个城就写了三个字，不对劲。
    黄沙漫天呼啸，风剧烈的吹动着房屋门窗发出声响，秦宁伸手把围在下巴的布条拉了上来遮住了口鼻，拿下马背上的包袱忽然放开了马绳，又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马儿吃痛立即嘶鸣奔跑起来。
    听见动静，屋子里有人影晃动起来，有人打开门缝想看看却被拉了回去，寂静的城里有了些窃窃私语。
    “那是谁？突厥人吗？”
    “看着不像，这时候怎么还有人来冀州啊？她不要命了？”
    “还是个女人...”
    有人大着胆子冲着秦宁喊了一句：“姑娘！快走吧！一会儿突厥人和周将军来了你可就走不了。”
    周将军？秦宁想问这个周将军是谁，那人立马关上窗户不再说话，原本还有些声音的城又忽然冷了下来。
    秦宁知道自己在这里问不出来任何东西来的。
    于是背上包袱朝莫叔的屋子那边走，好在方才那匹马帮她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很快就顺利到达了莫叔家门口。
    “叩叩叩。”
    “有人在吗？”
    接着又敲了许多下都没声响。
    秦宁心下一紧，猛地踹开木门，木门倒地激起一地灰尘迷蒙了双眼，可就在一片灰尘之中迎面打来一个木棍，秦宁闪身躲过，转头那根木棍紧跟着又打了上来，秦宁担心是什么歹人也不跟他周旋立马拽住那根木棍往前一拉，正要抬脚踢去时听到一声孩童的呼声。
    秦宁顿时松手收脚，谁料秦锦明没收住力直接扑了出去，摔了个大马叉。
    “锦明！”
    秦宁跑过去蹲下。
    秦锦明抬起满是灰尘的小脸，本来还想起来打结果看到是秦宁的脸，立马撅起嘴委屈的抱住秦宁的脖子。
    “你是姑姑吗？”
    秦宁捧着他的脸松了口气。
    他长大了些，也比离开时长得更高更壮了，只是依旧是个孩童模样，如今哭起来惹得心软。
    秦宁摸摸他的头：“身手不错，都能保护自己了，好小子。”
    秦锦明举起拳头：“我以后还要打坏人，还要保护姑姑！”
    秦宁欣慰笑笑，起身将他衣服上的灰尘拍了拍，转头看了看周围，还是没看到莫叔的身影渐渐露出担忧神色。
    秦锦明似乎是看出她的忧虑道：“师父说傍晚就回来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师父每晚都会去龙骧军营打探消息。”
    知道莫叔的动向后秦宁放下心来，让秦锦明先去玩自己把被踢坏的门修好，等她修好回来的时候发现秦锦明居然在做饭。
    手法熟练的往灶火里添柴，吹气，连菜刀都使的出神入化，心中没来由的心酸。
    若没有那一遭，秦锦明现在该是锦衣玉食，被大哥大嫂抱在怀中疼爱着的小公子。
    她吸了吸鼻子撸起袖子去帮忙。
    等饭做好了莫叔也回来了，一进屋见到秦宁脸上便扬起笑：“小小姐回来了！”
    “莫叔。”秦宁上前搀扶他一瘸一拐的入座，秦锦明乖巧的将碗筷摆上，然后等到两个大人点头说让他吃饭他才开动。
    “莫叔可打探到什么了？”
    莫叔端起碗筷往秦宁碗里夹菜：“如今龙骧军都被周俊生控制，整日花天酒地，还公然在城里寻妓，突厥人来挑衅抢劫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做做样子出兵然后就回去了，如今百姓苦不堪言。”
    “为何不走呢？这一路我看到好多逃难的人，你们...”
    “小小姐既然瞧见了也该明白，这翌国的将领大多都是这副德行，又能逃到哪里去？总有一死，还不如死在故土，多杀一个突厥人来的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