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细数九十天。
挺长。
不少事情都尘埃落定。
比如念奴死了;
邓二被姜元毅挑了手脚筋,扔到了乞丐堆里,下半辈子,他注定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顺;
老鸨尤双双,眼睛瞎了,送到了最低贱的勾栏,像狗一样承接一批又一批社会底层最恶心的男人,没多久就染上脏病,死在了一个不知名雨夜;
姜嬴本以为,这么多人得到报应,姜怡琳也逃不掉的时候……
她居然从凤珠手上跑了!
自然不是她自己多厉害,而是有了身孕,被潜伏的影子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走。
当然影子男也没有讨得了好,中了齐刃一只毒箭,轻则一只手臂不要,重则武功尽失;
留下凤珠一个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想极力阻止呢,还是跟他们一块儿逃跑。不过总归,她的命,没有姜怡琳好啊!
另一边,姜元臣答应过香草一家,只要他们出来作证,就帮助他们脱离孙府。
事后姜元臣很快兑现,让香草一家拿回卖身契,从此远离京城。
去哪不重要,一家人在一起,终身不再为奴!
祝大夫的女儿在龙颜草和灵泉水的治疗下,脸上的胎记渐渐淡去,人也变得活泼开朗多了。
祝大夫感激姜嬴,在外总是彩虹屁满天飞,让人误会他是不是拜了姜嬴为师?
面对追问,祝大夫笑而不语。
以至于满京城都这么流传着。
加上苏夫人效应,姜嬴神医的口碑,水涨船高,已然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姜元臣也因为孙勃一案在公堂上的表现可圈可点,而名声大噪。
不过,这所有加起来,都没有姜元毅定亲,对姜家让下来说喜气洋洋。
婚期定在十月,这不,姜嬴马上就能有嫂嫂了!
姜元朗也从牢里出来,回到家,不仅开始认真读书习字,武学也尤为刻苦,让人惊叹。
大家猜测,他该不是要去考科举,或者武举人吧?
整一个大变样!
猛然间,倒显得姜嬴有些孤单落寞了。
但其实,她一直并没有放弃宫内的调查。
至于司徒芳那边,鞭长莫及她只能相信姜尚能处理好。
念奴一死,线索断在这里,眼下除了宫中,也就姜怡琳还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权衡再三,姜嬴把重点放在了宫内。
找了黄明全打听,得知宫里神秘的内监有三个,一个是内务府的林公公,一个是藏书阁的魏公公,还有一个,见过,正是太后身边形影不离的秦公公。
这三人要么位居高位,要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很符合与胡杏林狼狈为奸的属性。
姜嬴趁着给陈贵妃看胎,悄悄的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查。
可三个月过去,也只排出了第一个林公公,后面两个,一个她根本没见着人,秦公公嘛,太后倒是时不时找她麻烦,但每次秦公公都没怎么插手,或者说主仆二人都是叫嚷得凶,没对她有什么实质谋害,很是狡猾。
眼看陈贵妃的预产期没几天了,姜嬴有些急,想快刀斩乱麻,便在出门前对仍旧没有苏醒迹象的言酌说:
“言酌,我不想再等了,打算用当初收拾胡杏林的法子,今儿魏公公,明儿秦公公,全弄到我空间里严刑逼供一番。
如果问出来了,杀!没问出来,那就灌一碗失忆汤再扔回去,确保万无一失。
言酌,你会祝我好运的对不?三个月,啥也没查出来,哼,还是简单粗暴适合我!”
言酌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表情,看不出一丝与往日不同。
他手指颤动,想告诉姜嬴,别冲动,宫中藏龙卧虎,很有可能她没得手,还把自个儿暴露了!
但他说不出,姜嬴自然也听不见。
一转眼,姜嬴进宫去了,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言酌急得满头大汗,正好这些日子把内力养回来了,便试图用内力冲开桎梏,好进宫去找姜嬴,免得她犯傻。
正聚精会神的操作着,九个月大的小言挚,忽然不知道怎么会走路了,跌跌撞撞从似玉手里像个老奶奶一样走到言酌身边,狠狠照着他的脸来了一巴掌,急吼一声,“爹爹!”
差点儿没给言酌打个走火入魔。
小屁孩儿嚣张跋扈,叉着腰,凶神恶煞,【渣爹,你要再不醒,我和娘亲就不要你了!】
【我要让娘亲改嫁!】
【裴叔叔就挺好,有家室,有长相,还不嫌弃娘亲当过外室有我这个拖油瓶,对娘亲可好了。】
【据我上辈子的记忆呢,他后面会升官,三司首脑,南昭有名的神探,有钱有权,关键是脑子挺清醒,从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迷惑。】
【咦?真的越说越合适,那我这就去找裴叔叔,安排一下今晚他和娘亲吃顿饭。你呢,想躺就继续搁这儿躺着啊,没事,到时候我会求裴叔叔把你一起养着,毕竟家大业大的,也不缺你这一口吃的和几个小厮伺候……】
小言挚满心期待,滔滔不绝,完全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开始磨牙了。
想过一万种情敌的模样,万万想不到,裴闻亭还敢撬他墙角!
当真是活腻了!
气不可抑,言酌下意识怒吼一声,整个上半身就从床上翘了起来。
小言挚见状,圆乎乎的葡萄眼睛不自觉瞪大,心中哀嚎一声,【完!渣爹诈尸啦!】
言酌扭动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他和本能上前护崽子的似玉,那嗖嗖嗖冒冷气的目光,还别说,真有点像千年僵尸一朝醒来那味儿。
似玉整个声线都是颤抖的,蹲下身,死死抱着孩子,“王、王爷,您……这是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