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刃扫了姜元臣一眼,不算是信不过,只是除了嬴姐,其他姜家人都并不知道姜尚被刺杀的事儿。
考虑了下,他也不提,只道:“库南把人绑了,就丢在府里柴房呢。准备夜里审一审,她要是配合还好,不配合,咱们大可以让她去见见王府地牢里的念奴。”
圣旨一下,郡王府更名“漠王府”,牌匾都挂好了。
齐刃和库南均震惊好奇得不行,惊讶姜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惜,即便他们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给王爷听,王爷也还是没醒来。
既然人抓到了,其他的,一步步来就是。
姜嬴没有太急切,反而更关注另一件,“那邓二呢?他与我三哥的案子有莫大的关系,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日他根本就不是巧合出现在天香楼,而是刻意在那等我三哥,目的就是把他带去孙勃与朋友寻欢吃饭的包间隔壁,于是乎后来,我三哥好巧不巧,就正好听见了孙勃的侮辱之语,以我三哥的性子,自然忍不下。”
“呵!一面算计了我三哥,一面还帮着孙家作伪证,说孙勃就是我三哥打死的,我还真是对他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想见见呢,看他到底是否长了三头六臂十个胆子!”
齐刃听得出,嬴姐大佬是真生气了。
但他也没办法,赧然道,“属下很抱歉,没能把邓二一起带回来。因为,他作为姜三公子一案的证人,被孙定基那个老狐狸,要求顺天府派兵给保护起来了!”
库南的魔极卫兄弟们,自然不惧顺天府的府兵。
但这种时候闹大抢走邓二,外人肯定下意识就栽到国公府头上,反倒不妙。
姜嬴在齐刃话音落下时,便迅速考虑到了这一点,蹙眉点点头,“我明白,不是你们的问题。倒是,这样的话,那我大哥去找另一个证人老鸨,恐怕也不会顺利。”
孙家就防着姜家这一招,所以提前把路都堵死了。
然而这片刻,姜嬴却又神奇的面色好了起来,给齐刃看的云里雾里,“怎么,嬴姐,不顺利你还高兴啊?”
“你不懂。”姜元臣整一个直憨憨,瞥了一眼齐刃,不客气的道。
齐刃扬了扬下巴,不服气,“那我不知道,你知道啊?”
姜元臣,“知道。”
干脆利落两个字,说完就又成了哑巴,可把齐刃气得不轻。
手中的剑鞘都差点被他捏变形了,“我说姜二公子,你说话不要只说一半,很急人的好不?”
姜元臣看了眼妹妹,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再次开口,“依着齐护卫查的,这孙家,有聪明人吗?”
齐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孙家有没有聪明人,和嬴姐心情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但他看在姜嬴的面子上,还是客气的回答了,“当然没多聪明,要真聪明,怎么会给沦落到给人当枪?何况孙定基老是和皇上唱反调,开口闭口老祖宗的规矩,早都被皇上厌烦得不行,这样的笨蛋,要我说,生出来的儿子死了,反而是好事,免得再耽误下一辈!”
这话,多少就有点过分了……
姜元臣嘴角抽抽,抬眼一瞧,妹妹也押了一口茶。
摇摇头,“所以,光靠孙御史那脑子,断然想不出请顺天府出面保护证人这一招,这就说明,背后设计偷孩子事件的人,还在帮着孙家。本来,妹妹请你们捉邓二,便是为了抓出幕后主使,省得他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跑了,眼下这般,他既还想用孙勃之死,陷害我三弟,那我们正好装作鱼儿,咬他的钩子好了。”
“莫忘了,钓鱼之人,也有运气不好栽进水里被鱼儿分食的可能。”
一番话,令齐刃茅塞顿开。
姜嬴也眼前一亮的朝自家二哥看去,欣慰,经历的事情多了,二哥也成长了不少呢。
瞧这番分析,头头是道,非常有说服力。
只是不出他们所料,姜元毅没多会儿,便铩羽而归,“妹妹,大哥无能,根本见不着那老鸨。”
所以,便是有泼天的富贵,也送不出去啊!
姜嬴起身,走过去笑着给姜元毅递了一杯茶,“见不着就见不着吧,没关系,正好,我刚才就有些后悔了,什么狗玩意帮凶,咱们还上赶着给她那么多钱?笑话,这种人渣,这笔钱咱们就是给了乞丐,也不给她!”
姜元毅因为没办好事儿,精神比较气馁,闻言刷地抬起头,“啊,真的!妹妹,你不怪大哥没办好事?”
“怪啥?不怪不怪。”姜嬴摆摆手,朝齐刃递了个眼神儿,“东方不亮西方亮,走吧,我们一块儿去看看那凤珠,看她的骨头,是不是和念奴一样硬。”
*
或许被念奴的难缠先入为主了,大家都觉得凤珠应该也不好撬开嘴巴,但实际一操作,乖乖,轻松多了!
她直接便招供了让她动手之人的名字——司徒芳。
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她落难之时被司徒芳救过,所以为了报恩,就做了司徒芳的眼线,在天香楼藏匿身迹,四五年了,原先只是传递些京城不痛不痒的消息,直到前几天,司徒芳给她传信,让她和邓二里应外合,将小言挚偷走交给念奴。
至于为什么偷,念奴又要将孩子弄去哪儿,她一概不知。
姜嬴拖了把椅子,好整以暇的坐在被五花大绑,小指头已经不翼而飞的凤珠面前,微微一笑,“你叫凤珠是吧?倒不愧是天香楼的花魁,这张脸明艳逼人,很是好看。”
“我呢,是个女孩子,没他们大男人那么残暴。乖,不怕,咱们玩一个游戏。”
说着,微微一瞥身旁的姜元毅,后者果断将一只活蹦乱跳的鸭子扔在地上。
齐刃无奈望天,又来……
嬴姐每次都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但愿凤珠会真的觉得,眼前的游戏好玩~
鸭子在地上挣扎,想跑,姜嬴俯下身,指间寒光一闪,银针扎中鸭子后,很快活蹦乱跳的畜生就不动了。
彻底成了死鸭子嘴硬。
紧接着,她再拿出一瓶药粉,慢慢的撒在鸭子身上。
没用太长时间,鸭子的皮毛、血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溃烂腐蚀,直到可怜巴巴的留下一副带血的鸭架!
姜嬴攥着瓶子,目光似笑非笑,看在凤珠眼里,却无比的渗人。
她薄唇轻掀:“凤珠姑娘,书上说,美人美骨而非皮,想必你也不想,让我用对待鸭子似的方法,好奇的验验吧?”
齐刃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就知道!
啊啊啊啊!真的好可怕!
越温柔越可怕,回头定要告诉王爷,打是亲骂是爱,千万不要嫌弃嬴姐往日的凶狠,因为她若是温柔起来,简直比凶狠的时候更可怕一千倍,不,一万倍!
凤珠一双灵动的凤眼,在瞪了地上死无全尸的鸭子几眼之后,终于,整个人软趴趴的萎了下去……
再没有一点隐瞒,倒豆子似的,把她觉得有用的、没用的,全都一股脑通通说了出来。
……
齐刃听完,狠狠往地上一跺剑,咬牙切齿,“我就说这司徒芳听着怎么如此熟悉,原来他是曜城官员!”
姜元臣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开口,“我想起来了!父亲曾在书房议事的时候,提过他的名字,这人是曜城都督,掌一方兵权,和父亲守的潼垣关,互成守望相助之势。如此看来,此人根本和父亲面和心不和,此次对付姜家,恐怕最终的目标,该是父亲!”
姜元毅一听这话,急了,搁屋里团团转,“那怎么行,司徒芳这个狗贼,他手上也有几万兵马,要是他有异心,父亲此次回去,定有危险!”
说着,心急如焚,简直恨不得快马加鞭,赶紧去告知姜尚司徒芳之事!
姜嬴摇了摇头,“两位哥哥,我本不想告诉你们,白白让你们担心,但眼下,不说也不成了。
“其实,父亲……早已遇上了危险。
“便是前几日,挚儿丢失的时候,父亲遭遇刺杀,身中剧毒,性命垂危。
“那两天,我和言酌之所以突然出城,就是收到了消息特意赶去营救父亲的,可惜,我们二人拼尽全力,还是没能护住父亲周全,他的两条腿,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姜元毅、姜元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父亲……废了吗?
南昭骁勇善战,难有敌手的将军,他的腿站不起来了?
一瞬间,不只是亲人突逢噩耗的揪心,还有自小建立的偶像倾慕之情,都猛然崩塌了一般!
两人面容僵麻,形同被抽了灵魂的木偶。
姜嬴于心不忍,慢慢上前,一人拉了他们一只手,“大哥,二哥,我们不能颓丧,我们得振作起来。父亲双腿不良于行,尚且坚持着回去边关查清真相,而我们,除了要保护姜家老幼妇孺之外,眼下三哥身陷囹吾,我们即便想躲,也躲不过去啊!”
姜尚装瘸的事,姜嬴想了想,还是瞒着吧。
给哥哥们一点压力,或许,他们才能真的成长起来。
姜家,不能只靠祖母或姜尚撑着,亦或是自己,哥哥们,也到了该承担一些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如果她说出,姜尚所中之毒,还和姜怡琳有关的话。
三位哥哥,是会如何?
吃惊愤怒?还是错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