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姜嬴哄猴儿子哄好久,才消除母子之间的隔阂。
临睡前,小言挚叨咕:【明日娘亲可要出门?同一个错误,只希望娘亲不要犯第二次,不然,我就……嗯……我就,我就每一顿都吃超多奶,我吃穷她!】
将这话一字不落听全的姜嬴,沉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
好家伙,好像是变小不少?
听说男孩子八个月是最好的断奶年纪,猴儿子现在三个多月,那不还有五个月?
由于他不吃奶娘的奶,入宫的时候,姜嬴都是给他背奶的。
穿越悲催第一人好吗!
……
翌日,可不敢将猴儿子再单独扔在家中了。
除了似玉,姜嬴还带上了很会带孩子的银蕊。
老夫人不放心问要不要陪着,姜尚终于鼓足勇气站出来,“母亲,儿子陪嬴嬴去吧。”
“你不是今日要启程吗?”老夫人诧异。
姜尚道,“天黑之前出京便可。”
他还是想要那匹黑马,如果不跟着去,就指定没机会。
老夫人不知道这事,只以为姜尚是放心不下姜嬴,还挺欣慰,“行行,那就你去,正好我把你要带去边关的行囊再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他啊,别看一把岁数了,还是马虎!
以前有洛氏帮忙,如今两人因为琳姐儿的事闹矛盾,只怕也没那么上心了。
言酌一到,马车准时出发。
天空有些阴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姗姗来迟,但格外灿烂金黄,洒落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顶上,好似神灵的仪仗队。
不一会儿,苏府就到了。
三个元本来也想跟来,可病患是苏夫人,苏国舅的原配,人多了人家尴尬,便乖乖留守家中了。
苏家人俨然一早就在门外等候,见到姜嬴他们的马车,尤为的客气,“姜姑娘怎么这般早,可吃了早膳?”
“余嬷嬷好,吃过了。”姜嬴笑着打招呼,远远的,立马看见苏意阑小跑着朝门口来。
对她和两位男士都福了一礼,轻声道,“刚去看了手术房,所以来迟了些。”
“怎么样?”姜嬴上前和苏意阑并排,顺口问道。
苏意阑点点头,“嗯,齐护卫是天不亮送来东西的,都按你的要求弄好了。”
其他的东西姜嬴都有,唯一的顾虑就是硬件跟不上。
听到苏意阑说准备好了,她立马放了大半颗心,抬起眼凝视苏意阑,“那,苏夫人可还好,该是很紧张吧?”
现代人天天耳濡目染各种手术,到了自己都尚且害怕,何况古人。
果然苏意阑苦笑了一下,“还好,母亲虽然比较慌,但还是按照妹妹说的,没有吃任何东西。我和她身边几个心腹,都用了很多心思劝慰,长痛不如短痛,只要遭这一回罪,好日子还在以后呢。”
尤其只要想到姜嬴说的,她还能怀孕,苏夫人就觉得浑身的勇气使不完。
后头,走过内外院交界的月亮门时,苏国舅带着一个人,和言酌、姜尚互相见了礼。
姜尚诧异,“宗人令,您为何也在此?”
正是上次在姜嬴的归宗宴上出现过的言义老头。
几个人当中,他年纪最大,留着比较长的胡子,习惯就是不停的撸自己的胡子。
苏国舅也蓄了胡子,不过很短,茶梗桩子似的。
闻言,言义下意识就撸了下胡子,“姜国公这话问得,本令最是犯懒,这么早,寻常肯定在家中好睡,如今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国舅府,你说我为何来?”
姜尚猛一下反应过来,“啊?不会是皇上叫你来的吧?”
言义不置可否。
还是言酌上前确定,“没错,是皇上的意思。上回宗人令将嬴嬴治好了元毅兄、元臣兄的事情禀报了皇上,皇上一直对嬴嬴的医术好奇,只可惜他出不了宫,所以这次,忍不住就又让宗人令来看,回头结果如何,皇上想第一时间知道。”
贵妃胎儿不稳的事,皇上叮嘱过,不能让外人知晓。
尤其那些嘴巴多的御史,要知道了,指不定又让他雨露均沾,多多宠幸后宫其他妃嫔。
姜尚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谢皇上厚爱。”
实际内心更为震惊了,他家嬴嬴的医术,真这么牛掰啊?
不仅苏夫人这样的贵妇愿意请她治病,就连皇室的宗人令都要亲自来看,甚至皇上也在意着,怪不得一路上瞧苏国舅脸色不太好,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却屁都不敢放。
他幸灾乐祸,按了下苏国舅的手臂,“国舅爷,有本公的闺女在,放心,你夫人会没事的。”
苏国舅,“……”
我真的谢谢你……以及你闺女!
好好的人,要被像头猪一样,按在床板上剌肚子,你告诉我肯定会没事?
我还真不敢信!
但前有言酌,后有皇上,还派了宗人令来监场,他就是不愿意也没办法啊!
关键不怕死的郝氏自己还答应了。
苏国舅想到这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干巴巴道,“好,多谢姜国公宽慰。”
姜尚却觉得怎么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一前一后,大家自己聊自己的。
这也算是姜嬴穿越之后第一次大手术,即便是有神医空间帮忙,也还蛮紧张的。
脑子里回想着开腹的具体步骤。
便是这时,冷不丁的,起太早瞌睡打盹的小言挚飞了个哈欠,懒懒道:
【啥?宗人令都来了?还是皇上派他来的?】
【那娘亲这次可要好好表现了!】
【因为啊,宗人令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需求,就他妻妹,宗人令夫人最疼爱的小妹妹,几乎当半个女儿宠爱的,不远千里从扬州来京看望长姐,结果因为馋嘴吃了一种山里的果子,自此便昏睡不醒,算算都好几个月了呢,还没醒,宗人令夫人都急坏了。】
姜嬴顾着回忆手术流程,前几句都没注意听。
到了这后面几句,尤其那什么让人昏睡的果子,一下便被吸引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了言义一眼。
不过后者隐藏得很好,老神在在,就好像真只是遵循皇帝的口谕。
如此,姜嬴也不会多嘴多舌。
等郝氏被下人装扮得密实过来,送入手术房,姜嬴站在门口,谢绝众人,“诸位,一会儿除了我,只能最多留两个人。考虑到苏夫人乃女子,所以就她身边的余嬷嬷和欣儿姐姐吧,其余人门外等候,谢绝喧哗吵闹。”
苏意阑脸一白,“嬴妹妹,便是我,也不能进去看着母亲吗?”
她当然想进去,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但姜嬴摇头,“苏姐姐没有见过血肉模糊的场景,还是别进去了,万一关心则乱,会影响到我。”
苏国舅一听这话沉着脸,“我见过杀戮,让我进去吧!”
姜嬴白了他一眼,“国舅爷喝醉了吧,救人和杀戮怎能一样?”
当真以为杀猪呢。
男人就是这样,没良心,这可是他将近二十年的发妻!
这般想着,姜嬴的眼神下意识便朝言酌射去,带着冷寒凌厉。
言酌正抱着孩子给言义、苏国舅炫耀,察觉到这抹有点不妙的视线,转过头,极有准头的对上了姜嬴的眼睛,微微一笑,眼底泛起了细细纹路,“去吧,孩子放心,门放心,有我在,孩子我照顾,门,我给你看着。”
姜嬴不得不说,他,好似没那么不靠谱。
“我会尽快的。”说完这句,再没任何耽搁,姜嬴一转身进了手术房。
这般时候,猴儿子也知道轻重缓急,不哭不闹的。
只乖乖的趴在言酌肩膀上,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紧闭的门扉,【娘亲,你加油,你是最棒的!】
屋内的姜嬴听到这声鼓劲儿,深呼吸一口气,拿着兑好的麻醉剂走向了苏夫人。
“夫人,我们要开始了,莫怕,这是麻沸散,只要一针,您就会昏睡过去,直到手术结束。”在这之前,她已经让两个小助手,将苏夫人下半身扒光了。
还备了皮。
苏夫人觉得下面仿佛在漏风,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唇齿紧张得打架,“姜姑娘,我……真的能好是吗?”
“是的,我若骗了夫人,必叫我天打雷劈。”边发誓转移苏夫人的注意力,手上反光的针尖儿,徐徐扎入苏夫人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