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长,你怎么来了?”
陈海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正和陆亦可一起,一脸好奇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祁同伟。
祁同伟取下墨镜,为他的话感到好笑。
“都叫声老学长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你?”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欢迎我?”
陈海急忙摇头。
“这是哪儿的话,我当然希望你多来坐坐,这不是这会儿有事情要忙嘛。”
对于祁同伟,陈海的态度还是比较客观,并不如侯亮平那样对着人家指指点点,这或许是个人的性格问题。
但无论怎样,祁同伟毕竟是“学长”,而侯亮平却是“兄弟”。
“这不猴子来了吗,我得赶紧接他去,免得他那张破嘴,到时候又给我惹麻烦。”
“猴子来了?”祁同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猴子也真是是的,来了也不说一声?”
“可不是吗,谁也没通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陆亦可插了句嘴,语气里满是不爽。
祁同伟缓缓点头,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便有了主意。
“上车吧,我带你们去。”
“怎么说猴子也是我的小学弟,我这个当师哥的,总得尽地主之谊。”
大外甥让自己和陈海打好关系,祁同伟牢记在心,当从现在开始谋划。
陈海倒也不跟他客气,带着陆亦可一起上了车,在祁同伟的带领下匆匆赶去检察院。
“亦可,真是对不住,猴子这个人就这样,我相信他没什么恶意的。”
车上,祁同伟微微侧头,笑着跟陆亦解释了一句。
陈海有些懵。
“不是师哥,你跟她道什么歉啊?”
祁同伟无语的摇了摇头,没搭理他。
陆亦可也笑着白了一眼陈海,那张脸总算没再绷着。
“祁厅长客气了,不知者无罪嘛,再说要道歉也不该让你来。”
两人之所以有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全是因为侯亮平的突然到来,打搅了陆亦可的“好事”。
毕竟自从陈海离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亦可对陈海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友谊。
她还年轻,长得也不差,论家世配陈海可谓门当户对。
陆亦可母亲是法官,父亲是军队的干部,吴惠芬是她小姨,高书记是她小姨父。
就凭着这份政治资源,虽然现在只是反贪局一处处长,但未来的成就并不会低。
她和陈海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孩子也送走了,陆亦可就想陪着陈海,哪怕他并不打算接受自己,只要能静静的陪着他,心里就是满足的。
结果倒好,侯亮平一个电话,彻彻底底的毁了这一切。
所以陆亦可对他不爽,那也是情有可原。
祁同伟在政治场上反应迟钝,不代表他不了解女人。
陆亦可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看穿了。
帮着说句话而已,无形中得到了对方的好感,也让陆亦可明白侯亮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谓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祁同伟轻轻勾起嘴角,接着又迅速放下。
他总感觉和大外甥待久了,自己的心思怎么也变得阴损了呢?
一路无话,汽车驶向检察院。
三人下车后匆匆来到反贪局,办公室里,一道背影坐在陈海平时的位置上,旁边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林华华。
“怎么回事?”
陈海小跑过去问了下情况。
林华华小手一摊,不满的嘴角都快翘到了天上去。
“除了给您打了个电话,来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非得让您亲自来接,否则就不走。”
“局长,我,我觉得他太装了。”
陈海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亦可就抱着手臂走了过来。
“不是装,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她态度冷淡,这话毫无遮掩,让屋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侯亮平这时候终于有了动作,双脚蹬地,转过身来,倨傲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遍。
刚才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除了一开始就见过的林华华,陈海和陆亦可他不意外,祁同伟也在,才是让侯亮平没想到的。
“陈海,你的人说我要给你给下马威?”
“正好老学长也在,你评评理,我是这种人吗?”
侯亮平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海,分明要为难他。
祁同伟眉头微皱,总感觉猴子在京城的这十几年,变得越来越没规矩了。
要搁平时他少不了要说几句,但这时候想到大外甥的叮嘱,祁同伟决定先静观其变。
“怎么不说话?”
“还是说,你自知理亏,在我面前没有道理可讲?”
见陈海沉默不语,侯亮平不仅没有及时收手,反而咄咄逼人。
陈海能忍,陆亦可忍不了。
“这位就是侯亮平候大处长吧,久仰大名,真是失敬。”
“只不过看您这做派,我觉得咱们应该抬着八抬大轿来请您,小的没考虑到侯大处长尊贵的身份,应该给您赔礼道歉啊。”
陆亦可眼含讥讽,嘴里的话也是阴阳怪气。
林华华强忍住笑,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陈海面露尴尬,却也不好怪罪。
祁同伟神情古怪,早就听闻陆亦可雷厉风行,说话做事毫不拖泥带水,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至于侯亮平.......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毕竟混迹官场多年,风言风语听得多了,脸皮不可谓不厚。
“八抬大轿就算了,我只要陈海承认错误。”
“他欠我一个贪官,欠我们总局一个贪官,这总不至于是假的吧?”
侯亮平转动椅子,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陈海眼皮狂跳,上前捂住他的嘴,只求他别说了。
“这么多人呢,你好歹给哥哥留点面子!”
“再说这是办案机关,你这大声嚷嚷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回家说不好吗?”
见自己奸计得逞,侯亮平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回家说也行,但你得给我写个欠条!”
“就说你陈海欠我侯亮平贪官一枚,必须标注清楚,是厅局级的!”
陈海头皮发麻,好说歹说也将他劝下。
都是体制内的,侯亮平再跳脱,总该知道隔墙有耳吧?
可他就像根本不在乎一样,殊不知以祁同伟在警务系统深耕出来的敏锐嗅觉,还真就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李达康的秘书,他来干什么?”
小金在门口一晃而过,兴许是来找人,没找到就转身走了。
但祁同伟却轻轻眯起眼睛,总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