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顾林颔首，将剑递出。
老妪温柔地接过清风剑，眼眸中微微颤动。
她轻抚着剑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又是两行浊泪滑落，老妪颤声问道：“他已经死了……对吗？”
顾林沉默须臾，颔首应道：“我是在一处山洞中见到的他，那时……他早已死去。”
老妪看着清风剑，眼神很是凄然：“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别去与天道作对，咱们安稳下来，不好吗……”
“你明明……明明已经……”
“……”
清风剑微微震动，似是在安慰老妪。
老妪忽得轻笑一声：“清风，你倒是和他一样呢，都什么时候，还想着逗我开心。”
清风又是震动两下，老妪抬手擦去眼泪：“好啦好啦，我不哭我不哭，你说的对，都一大把年纪了……”
这话一出，清风剑震动幅度更大。
老妪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没有说我老，毕竟那家伙都不敢说这话，你这小剑灵怎敢呢。”
说罢，她指间亮起淡粉幽光，对着剑身轻抚后，便将清风剑递还给顾林：“去吧，回你新主人那里。”
清风震动一下，竟自行飞回顾林手中！
顾林眼中诧异无比，他能感觉到，清风剑那本残破的剑躯，此刻竟已恢复大半！
“多谢前辈！”顾林拱手深深鞠下一躬。
老妪不语，只是摆摆手，便迈着步子缓缓来到树边坐下。
身形……比刚刚更加佝偻。
她抬头望着顾林，慈祥道：“小友，既然你是他选择的人，我便不再强求你护着苏妲柒。
我所承诺的东西都会给你，只求你，能在苏妲柒遭遇生死危机时，出手护她一次。
若那危机你无法解决，或是会威胁到你的生命，逃便是。”
“……”
见顾林不语，老妪语气中带上些哀求的意味，问道：“可以吗？”
顾林拱手：“晚辈，应下。”
老妪虚弱一笑，缓缓抬手，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出现在她手中。
瓶中，是金白色的液体。
“这是当世最后一滴真龙精血，让那姑娘服下，炼化后便能提升血脉。”
顾林再次深深鞠下一躬：“多谢前辈！”
老妪将琉璃瓶轻轻放到地上，轻声说道：“对那姑娘好些，别让她，也别让你自己留下遗憾，有的人若错过了，便是一生再难相遇。”
说罢，不待顾林回答，她便抬起手，指间亮起淡粉幽光，对着顾林额间隔空一点。
淡粉幽光飞出，没入顾林额间。
这一刻，顾林只感觉自己与这方世界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关联，仿佛这里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忽得，他看到了老妪的记忆，一眼万年，那是一个满世大神通者的时代，那是……太古！
顾林怔怔立在那里，好半晌都未反应过来，在那记忆中所看到的每一位生灵，都使他浑身冷汗直冒！
“小友，你知道吗，那时的他仅靠着一柄剑，便能杀的天下无人胆敢称仙，世间万灵更是无一胆敢破九境。”
老妪的话，让顾林回过神来，心中对那位太古剑仙的敬意在此刻提至最高。
“前辈，晚辈心中虽有许多话，但此刻晚辈只想说，多谢前辈！”
顾林第三次对着老妪深深鞠躬。
“勿谢我，谢他便可。”老妪摇头，说完这句话后，身形便化作点点星光，缓缓开始消散。
顾林见状大惊：“前辈，您这是……？”
老妪摆手：“老了，不中用咯，也该走了。”
她本就依靠这方世界支撑，才能在被天道轰杀后，以灵体状态存活下来。
现如今，她将世界赠予顾林，灵体因失去支撑，自然也就该消散了。
其实，以她的修为来说，即便失去这方世界的支撑，也应当能继续存在一段时间。
可刚刚为了修复清风剑，她动用了灵体的本源……
见老妪身形就快要消失，顾林连忙问道：“前辈，敢问您的尊号是？”
“九尾天狐血脉开创之妖，仙狐尊——苏沁。”
言落，老妪身形彻底消散。
顾林对着老妪消失的地方再次一拜，口中呢喃道：“苏妲柒，你有一位好老祖。”
他心念一动，意识脱离这方世界，回归现实。
入眼，便是上官媛媛、杨笙、安黎等一众人担忧的眼神。
“你终于醒了！”见顾林醒来，上官媛媛猛地抱住他，情绪很是激动。
刚刚顾林一转身，便突然晕倒在地，无论怎么喊都喊不醒，给众人吓得够呛。
顾林轻拍上官媛媛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我没事，放心。”
上官媛媛从他怀中离开，俏脸通红，嘟囔着嘴道：“我……我才没有担心你，你命大，肯定死不掉的。”
“是吗？”顾林挑眉，一副得意的模样。
上官媛媛抿着嘴，忽得抬头看向顾林的眼睛，认真道：“好啦，我就是担心你，因为……我在乎你！”
这话一出，倒是给顾林整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都是自己调戏媛媛姐，现在角色反过来，反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哼哼！”上官媛媛神气地轻哼两声：“让你调戏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见她这模样，顾林脑中忽得想起老妪说的话。
他沉默须臾，缓声回道：“媛媛姐，我也……很在乎你！”
“！！！”上官媛媛顿时愣在原地，脑中顿时炸开锅来
“他说了，他终于说出来！”
“我该怎么办，我……我要答应他吗？！”
“不对，他只是说在乎他，在乎又不一定说喜欢……”
“可是……可是，我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啊，我……我要答应，我要……”
“不行不行，上官媛媛，你怎么能这样随便啊，他只是说在乎你，你怎么就……”
想到这里，上官媛媛轻摇头：“顾林，有的话，我希望你能在真正想清楚之后，再认真的和我说，好吗？”
可这话刚一说出，上官媛媛心中便被悔意填满。
明明……好不容易才等到你说这句话的，为什么我要……
顾林沉默下来。
或是因为老妪的话，又或是因为上官媛媛的那句‘我在乎你’。
自己确实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句话的。
这对上官媛媛来说，并不公平。
他轻轻颔首，认真说道：“媛媛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