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吓得脸色都有些泛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颇有些手足无措。
    一边懊恼自己贪图享乐，不仅功夫都荒废了，连警惕之心都没了。
    打小报告太起劲儿，连皇上这么个大活人，都走到门口了，还愣是没有发觉。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听到多少，她虽然在合欢宫伺候，但却是高公公安排的。
    涉及到两位公主，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皇上，反而私下偷偷和娘娘提起。
    云雾越想越害怕，她是性子直，不愿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不是蠢。
    不敢看赵琚的脸色，只敢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后面的高程。然后就看见高程，正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眼神要是能杀人，她应该已经被戳了个三刀六洞......
    要是贵妃娘娘因为这事儿，知道她是高公公安排过来的，会不会觉得她喝两家茶水，把合欢宫的事都上报了？
    如果皇上娘娘都厌了她，她岂不是十死无生！
    云雾心里大哭，她还这么年轻，有大好年华没有享受，还有那么多存银没有花完，一点儿都不想死！
    季寒苏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丫头不知脑补了多少。难道云雾还觉得自己很有天分，几年的朝夕相处，都不能让她瞧出什么来？
    当初送她过来的人，就没想过要隐藏......
    “愣在这里干什么，皇上来了，还不快些上茶。”
    “啊，是......奴婢这就准备。”
    云雾反应过来，如蒙大赦般跑了出去，那样子活像背后有头老虎在咆哮。
    赵琚牵着季寒苏的手往窗前坐下，“你倒是袒护，怪不得宫里这些奴才，都说你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都像这样，随便说句话，都透着试探的意味儿。
    日日如此，也不嫌累得慌......
    “皇上是仁君圣主，我自然是要夫唱妇随。没得您在前朝轻徭薄赋，勤政爱民。我在后宫作威作福，折磨宫人的。”
    季寒苏白了她一眼，“一个小丫头，脑子比核桃大不了多少，您吓她干什么？”
    “真要有错，错的也是那个嬷嬷。兰陵要是移了性情，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刁奴惑主。”
    赵琚笑容暂敛，勾着季寒苏发丝的手也了无兴致，直接落在大腿上。
    “皇后临终之前，将兰陵交给你照顾。你又是朕属意之人，这事儿怎么处理，也说了算。”
    季寒苏眉毛一横，声音提高了两个度，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婉转。
    “您还真是会甩锅，不想在女儿面前做这个恶人，就让我来。都说继母难做，我原本还不以为意，再难能有管理后宫难？”
    “没想到这名分还没到手，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赵琚心虚的找着借口，“这怎么是甩锅呢？朕现在还没明着提出来，那是因为皇后新丧毕竟还没满一年。”
    “这个时候就大张旗鼓的办起来，于你的名声没有半分好处。可如今宫权在你手里握着，后宫嫔妃尽皆俯首，谁不知道你将是朕的新后？”
    “作为皇后，教导公主，协调后宫，为天下女子典范，原本就是你份内之事。”
    “现在慢慢都操持起来，等到大典之后，才不会手忙脚乱。朕一心为你考虑，换作别人不知感动成什么样。”
    “你不感激就算了，反而误解朕的好意，把朕想得这样下作。这么多年，当真是白心疼你了！”
    赵琚越说越觉得是这样，他可是天子，天子怎么能有错？
    就算有，那也是其他人小人之心，没有领会到他的真意！
    季寒苏最不吃的，就是pua大法。跟她玩儿煤油灯效应，别老赵琚是皇帝，功力还不如她上辈子那个笑面虎经理。
    “后悔了？那也晚了！”
    季寒苏得意抚摸着赵琚的胸口，脑袋靠在他肩上，妥妥的妖妃形象。
    “我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就跟了您，当时废太子如日中天，别的皇子也都不好惹。”
    “那一场场宫变刺杀，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那时我每天都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最盼望的就是每个月，您来望春台的那几天。因为只有您在的时候，我才能得到安宁。”
    季寒苏水汪汪的望着他，像是一只祈求主人安慰的小猫。赵琚哪里还记得别的，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这些你从来不曾与朕说过，朕当时也是没有法子，只能让你留在花房。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你，要不然也不会陵前继位之后，就安排你住到勤政殿。”
    季寒苏道，“那时候我就想，最艰难的时候，您陪在别的女人身边。以后若是进了王府，您就得多宠着我些。”
    “我是您喜欢的女人，您多为我考虑，不是应该的吗？”
    “难不成真像话本上写的那样，皇上为国献身，爱谁就委屈谁，冷落谁。等到喜欢的女人心灰意冷被人害死，才悔之不及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