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耀,男,未婚,19岁,江南光泽县李坊乡明家村人,全村一共二十户人家,供养明子耀考中举人!】
明子耀愕然的抬起头,他不知道这声音从哪来,可是他的个人信息未必也太详细了。
到底是谁,提前调查了他。
她说这些话,是在威胁他,若是他再闹,就要将他全村人处理的意思吗?!
但明子耀咬牙,心中暗暗发誓,哪怕就是我的亲朋好友皆都身亡,他也要坚持给陛下谏言,相信他们就算到了地底下,也会理解他的。
明子耀的亲朋好友: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明子耀的父母:真是爹娘的大笑子!
你倒是用自己的生命发誓啊,用别人的生命发誓是什么意思啊?!
“陛下,学子明子耀以自己全族全村起誓,学子所言皆为肺腑之言,求陛下收回允许女子科举的成意吧!”
好家伙,现在不仅是心里想想了,还直接说了出来。
别人的命不是命,就你的命是命啊。
全村人供他读书,就是为了让他用来在宁皇跟前发誓用的?!
明子耀全村全族:他们虽然穷,虽然苦,但却并不想死!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怎么不拿自己的命来发誓,你全村全家知道你这么狗这么怕死吗?发誓的时候都用别人的命,你也不怕你祖宗们被你气活过来!可真是个大笑子!】
明子耀自然不会认为肖盼盼是在夸赞他。
他眉头一竖。
“是......呃呃呃.......呃......”
他想说的是,是谁在说话。
其他学子也是浑身发冷,到底是什么人在说话,他们也差一点就要质问了。
可明子耀却赶在他们之前出口,还只是吐出一字,便再也说不出话。
明子耀捏着脖子,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自然也无法说话,他的眼眸中是骇然,是恐惧。
而其他的读书人,皆是惊骇不已,他们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在这宫门前周围,眼神在搜寻着什么,可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公孙琅怒喝。
“到.......呃呃呃.......”
这老头的命运和明子耀的命运一般无二,他也说不出话。
因着他年岁已大,也本就是强撑着身子赶到京城,还没有歇,便又来到宫墙之外,与其他读书人一起发出抗议。
他的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但这一晕,其实也是救了他一命。
而明子耀却依旧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越是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越是心中愤怒,越是觉得宁皇是被什么鬼魅迷了心智。
他越是如此,他脖颈上明明空无一物,却一直在不断的收缩。
明子耀很快便顾不得愤怒了,他年轻的脸庞上,爆起条条青筋,他的嘴巴张得很大,舌头都已经伸出了半截在口腔之外。
他感觉到无法呼吸的痛苦,也感觉到自己口中舌根的剧痛,就好像有人捏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将他的舌头用力拔出。
任何人,面临死亡的威胁都会害怕。
任何人,都不会例外,即便有例外,也找不出这样的几个人来。
就连神,也是怕死的。
明子耀想到全村人对他的期盼。
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那是几个朋友跟他说什么他虽家世普通,但是在众人跟前,却是佼佼者,有他的带领,其他人必然心服口服。
他确实是对女子可科举一事不满,只是之前也没个什么好由头,那几个朋友信任的望着他,他觉得他必须做些什么,而不是只默默的在心里不满。
如今一想,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明子耀不缺聪明,就在这紧要关头,他算是明白了。
但他确实也觉得女子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
可与死亡的威胁相比,那些不满也不算什么了。
“不管您是哪路神仙,是在下错了,在下不敢妄言。求您饶了我......”
明子耀在心中呐喊。
可谁知,他却又在心中话音一转。
“可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若是允许女子在外行走,入朝为官,天下岂不是乱了套了,相信您也是活了成百上千年,您都是看着的啊?!”
明子耀原来也不是那么虚伪,看看,这都说服起某个不知名的“鬼魅”来了。
但只可惜这是系统设置的会主动触发的一种保护机制,并没有他所想的什么鬼魅也好,神仙也好,真的能听到他的心声。
但明子耀的话奏效了,不是后面,是前面他说自己错了。
于是,他便感觉到脖颈处猛然一松,他便失重跌落在地,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但明子耀脸上却是一喜,他觉得自己的劝说奏效了。
那位不知名的神或者鬼,或许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不然为何他会放过他呢。
人的这个想象,真的是......
【莫名其妙的,怎么这个明子耀也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太奇怪了!】
宁皇生怕肖盼盼这小脑袋瓜子灵了,怀疑起什么。
连忙道。
“明子耀,你是从谁的身体里诞生的?”
明子耀虽然不解,却答道。
“陛下,学子自然是母亲所生,您为何......”
明子耀明白了宁皇话语中蕴含的意思。
诚然,他是女子所生,但他的母亲确实也无知愚昧。
若是叫他的母亲入朝为官,只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来,不仅帮不上任何的忙,反而只会添乱。
他承认他的母亲是个能干的人,但也仅限于在家中的家务以及田地里的活。
明子耀却忘了,他的假设里,并没有让他的母亲先读书,成为一个有学识的人,再去考虑,他的母亲到底能不能入朝为官。
在他的假设里,他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不识字的无知妇女。
可他也忘了,其实他的父亲也是,甚至全村人都是,只有村长还能认识几个常用的字。
他的父亲是男人,可若是他的父亲不识字,即便入朝为官,也同他的母亲一样。
“陛下,学子明白了,可学子的母亲是个女子,也并不识字,她只能看得到自己眼前的灶台和那一亩三分田!”
明子耀觉得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恰恰反映了他心中对女子的偏见,就算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也是一样的。
“你的父亲可是什么当朝大才子,亦或者是什么颇有学识之人?”
宁皇反问道。
又随即喃喃自语,说是自言自语,其实声音大的很。
“那就奇了怪了,你的父亲若是读书人,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农妇结为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