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冷不丁问道。
肖远山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他尬笑着拱手。
“陛下,您说笑了。”
“是呀,肖侍郎,你怎么不笑?是不想笑吗?”
刘克己也跟着一起调笑。
肖远山:表面笑呵呵,心里去你爹的!
“好了好了,众位卿家若是有要事就奏,无事就退朝。”
众人的笑声渐渐变小,而后消失。
宁皇也是在给肖远山解围。
肖远山:我都不想说,到底是谁造成的!
宁皇:不是朕!
肖盼盼:也不是我!
“陛下,臣有奏,江南江宁府地方官上下与盐商勾结,鱼肉百姓,哄抬市价,私自造盐,民不聊生……”
此人也是神勇,短短的一段话得罪了好些人,官员、世家、有名大商人。
朝堂上鸦雀无声,与刚刚的欢乐不同。
一股压抑、沉重的气氛,飞速在整个朝堂弥漫。
江南官商勾结的问题,在历朝历代都有,只是有的朝代极为严重,但不管程度轻重,都是隐患。
宁皇看到奏折上的官员名字以及各大商人的名字,沉默了许久。
尤其是卢元二个字上,停留的时间尤为的长。
别人宁皇或许不记得,但是卢元他记得,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
当时宁朝初定,江南那边的世家还有一些不法商人,宁皇找了个由头,惩戒了许多,甚至一些小型的世家都覆灭了。
但他知道,江南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各路人马心中的肥美之地。
为了不让江南的地方官和盐商再次联合起来,他特意挑选了一个从最底下考上来的年轻官员。
这人就是卢元。
宁皇还记得,当时卢元拜在自己脚下,掷地有声,举着手发誓,必定替他好好守护江南,绝不会让那里的官商勾结,为害百姓一方。
之所以选择他,也是因为他眼里的赤忱让宁皇相信了他。
这么些年过去了,或许卢元早就变了。
只是宁皇也是个看证据的人。
这向宁皇高发江南官商勾结的,正是新鲜上任的李木尧。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李木尧认为陛下信任他,他更就应该替陛下分忧。
江南盐商勾结的事,这朝廷的官员,大多数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们没人敢说,那些人官官相护,在京城也一定有大靠山,他们也怕得罪人。
得罪人事小,但不能连累了家人。
他们还记得三年前,一人正打算向陛下高发,可在前一夜,全家都丧入火海,烧的只剩下一架架黑色的碳骨。
当时大理寺等专门负责查案的部门,查了许久都只查出来是那家的厨子没有扑灭灶灰,这才引发了大火。
但实际上这人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个李木尧果真是个头铁的,脑子一根筋,单凭他竟然敢告发江南江宁官商勾结,他们就佩服他,但也仅此而已。
“李木尧,你所说可有证据?”
“陛下,没有。”
宁皇词穷,好耿直,耿直的他想把他贬了。
罢了,此人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懂弯弯绕绕,倒也简单。
“那你此说有何依据?”
“陛下,您还记得三年前,尚冒方大人一家因失火全家送命一事吗?”
李木尧此言,宁皇旋即明白,那尚冒方一家死因必有疑虑。
朝廷从四品官员一家死亡,本就骇人听闻,那可是官,虽然在京城算不得什么品级特别大的官员,但也不算小。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哦?此案不是查明,是意外失火吗?”
宁皇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询问。
一边观察着下方官员们的神情。
好些人表情怪异,似是想说什么,又迫于某种威胁,只能咽下腹中。
【失火案?尚冒方?查查!】
御座下方的某个官员,头皮一麻,掌心出汗,仿佛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一般,脸色一寸寸发白。
不止是这一个,凡是参与其中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只是其他人因着江宁官商勾结一事,俱面色沉重,因此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分辨的。
【尚冒方,原右参议,他查到江宁以卢元为首的官员以及盐商等各大商人相互勾结,本要向陛下告发,可谁知前一夜,尚家突发大火,包括仆从以及尚家全家都被烧死在其家里!】
【这我不继续看,都知道有猫腻,好好的,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尚冒方准备告发的前一夜起火!】
宁皇还想着,卢元或许有难言之隐,可一听到肖盼盼口中,以卢元为首的官员。
宁皇狠狠闭上眼睛,心中失望至极。
再睁开眼睛时,宁皇的眸子尽是怒杀。
盐,百姓存活的根本,若是没有盐,那百姓们即便吃饱了饭,也容易没有什么力气,时间长了,轻则得大脖子病,重则有生命之忧。
盐的生产和销售虽然被朝廷控制在手里,但百姓买盐,就必须先有盐商的资格,才能买盐引,最后才能买到盐。
这个过程看着就复杂,也因此会有很多不正规的盐商,私自售盐。
相比官盐,私盐的价格更低。
为了满足百姓需求,前几朝皇帝将制盐交给民间的商人,但盐商坐大,逐渐跟地方官员勾结。
宁皇现在想要收回制盐是不可能的,制盐的法子已经被商人掌握,收回也没用。
除非现在能制出更好的更廉价的盐,打破盐商垄断。
可是制出更好的更廉价的盐,难上加难。
“陛下,臣认为收回商人手中的制盐权,令他们不能再生产盐......”
“不可不可,明面上禁止,但实际上盐商会更加猖獗,除非......”
“除非现在朝廷能掌握更好的制盐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