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穗穗托住他的手臂,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却见蓝泽那双空洞的眼睛望过来,久久不说话。
“蓝泽?”
“我会做你的配偶,但不是第一配偶。”
乔穗穗一怔,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父亲的意思是第一配偶只能是莱伯利家族。而且说老实话,我也有私心,我想...”
“你不仅想离开奥斯兰,还想摆脱联邦对你的掌控对吗?”
“你怎么知道?”
问完她就想到蓝泽的天赋,恍然道:“你看见了什么?”
蓝泽没有正面回答她,沉吟一瞬,才说:“我会去和父亲说的....结偶之后,我们搬出去住,莱伯利家族的产业有很多,你可以选一套你喜欢的。你放心,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想法,我会另外找地方住的。”
真是肚子里的蛔虫啊。
乔穗穗盯着他,默默说了声好。
在这个星球,房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每个兽人都有充分的生活保障,更别说雌性了。但问题就在于,每套房子都有天眼,原本是为了监控并防止兽人狂暴化的,但逐渐成为一种隐形的‘手铐’,而兽人们也习惯了,毕竟雄性自己狂暴起来是会失去智识的,不得不接受这种隐形监督。
而整个星际,只有奥斯兰皇室名下的房产没有安装这种天眼。
或许是因为帝国制度的特殊性,皇室拥有无上荣誉和地位,联邦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没出现过皇室成员狂暴化的例子。
乔穗穗就是知道了这一点后,决定答应皇帝的条件,与蓝泽结偶。一来可以不影响鲁卡的前途,二来可以利用雌性结偶后可自行选择住所的条例钻空子,来获得一套没有天眼的房子。
可她都还没把准备好的谈判说辞讲完,蓝泽就先她一步替她解决了。
是因为预知吗....她再次对这个天赋动心。但在她抬眼看过去后,就默默放弃了自己的小心思。
因为眼前人此刻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侧过头,脸和脖子红成一片,如果那双眼睛有焦距,现在想必会慌张的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见状她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显得有些可爱又狡黠。
“可是这样你就住不了皇庭了,没关系吗?”
“嗯。我喜欢人少一点,皇庭住不住都可以。”
“蓝泽,你为什么不肯做我的第一配偶?”
蓝泽把脸侧向一边,嘴唇嚅嗫着,吞吞吐吐。
“你的第一配偶....是别人。”
“是谁?”
他不肯答,乔穗穗就不断凑上去问,他的脸扭向左边,她就跑到左边去,他的脸扭向右边,她就跑到右边去,一来二去,蓝泽的脸因她的逗弄更红了。
乔穗穗偷笑,觉得这个雄性和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见过的所有雄性都不一样,更贴近她原本世界里的男生,反而对他多了几分亲切。
于是她好心收手,不再惹他,一边笑着一边背着手转身走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周围有无数看不见的精神丝不断从身后伸出来,那些看不见的精神丝线如有知觉般缠绕着她的脚踝、细腰和雪白的后颈,还有一条精神丝从她的耳后穿过,在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后微微颤抖,又不舍似的再次触碰了一下,如恋人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
蓝泽看见了。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他与另一个人的未来。
如果那些都会一一实现的话....
想到这里,他苍白的皮肤覆上了一层粉色,精神丝因兴奋而发出震颤,可见其主人有多么雀跃。
乔穗穗走出图书馆不久后,就被人截住了。
“你既然要和我小哥结偶,就别再缠着鲁卡了吧!”
伊莎贝尔蹬蹬走来,小羊皮靴的鞋跟在地砖上嘎嘎作响,如同一团小旋风风风火火的冲向乔穗穗。
乔穗穗眨眨眼,看着她笑了。
“我没缠着他呀,你明明也清楚到底是谁不想放手,不是吗?”
伊莎贝尔瞪大眼,手指在乔穗穗鼻尖,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其实就像个撒泼打滚的孩子。
“你别以为鲁卡喜欢你,我就会放弃!我告诉你,我,我,我有的是办法!”
“哦?你有什么办法?”
伊莎贝尔支支吾吾,气势一下子落下来了,她的肩膀无力垂着,盯着乔穗穗的脸良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你...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你...好烦呜呜呜呜....”
乔穗穗忍笑,走上前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两个女孩子离得十分近,午后的阳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琉璃窗洒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脸上和身上,显得静谧又温馨。
伊莎贝尔捂着脸哭的抽抽搭搭,好一会儿后,她吸吸鼻子,看向乔穗穗,说:“你好香。”
说完不等她反应,又凑到她颈间嗅了嗅,“你怎么这么好闻....”
可恶,原来她不光漂亮,还这么香,如果我是雄性也会把持不住啊!伊莎贝尔在心中恶狠狠的想。
她像小狼一样冲乔穗穗龇牙,奈何她的五官都长得圆圆的,毫无威慑力。
“我告诉你,就算鲁卡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我也不会放弃的!”
“好呀。”乔穗穗眯眼笑,歪头看着伊莎贝尔,说:“你当然可以喜欢他了,没有人能阻止你的感情。”
伊莎贝尔一愣,神情松动下来,怔怔问:“难道你不会嫉妒吗?看着自己喜欢的雄性身边有其他雌性围着转。”
她轻轻摇头,黑灵灵的双眼中是一片坦诚。
“我没权利干涉你的感情,同样的,我也不应该去打着喜欢的名义控制鲁卡他的感情。所以你和他之间,是我介入不了的。就像我和他之间,也是你介入不了的一样。我相信鲁卡,也相信你,你们最终一定会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相处方式的。”
伊莎贝尔的泪还含在眼眶里,此时却完全不觉得伤心,反而心跳微微加快。她呆呆看着乔穗穗,明明那么柔弱和纤细的一个雌性,却给她的感觉特别定。
这种‘定’她只从父亲身上看见过,但又有很大的不同,乔穗穗的‘定’是温柔而坚定,父亲是掌权者的从容镇定。
她一下子忘了哭,正想说什么,突然打了个嗝。
这时,两道熟悉的声音从伊莎贝尔身后同时传来——
“穗穗。”
“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