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范华马灯下面众人才看清楚他的样貌,周铵宇的脸更红了。
范华长得十分硬朗帅气,可能是天气太热,就穿了一件无袖背心,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可能是因为经常下地干活的缘故,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周宴瑧只在他上车时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掰了一块巧克力塞到司奕嘴里。
刚刚好像碰到司奕的舌尖了……周宴瑧碾了碾带着些许湿意的指腹,低着头没敢再转头去看司奕。
村长见后面的人好奇的看着范华,自豪的说道:“我们村的小范可出息了,不仅读过书,还去当了义务兵呢,现在还有政府补贴可以拿。”
后座的都是些性格内敛的年轻人,听到村长对范华的吹捧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村长感觉有点尴尬,摸摸鼻子转了回去,心说这些大城市来的小年轻真不好相处。
周铵宇道:“范大哥真厉害,我们最崇拜的就是为祖国做过特大贡献的人了。”
这话算是夸到了前头两个人的心坎上,范华回头看了周铵宇一眼,继续驾着马车往村里的招待所走。村长乐呵呵的跟周铵宇说了很多,转眼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任在远松了口气,他刚刚明显感觉到岭烟村的人情绪不太对。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和乡下人相处,担心说错话就不好了,还好周铵宇接上了话。
可惜周铵宇也没有和乡下人交谈的经验,接了几句就有些搭不上去了,尤其是对方再说今年的粮食长得有多好多好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要怎么接。
他哪里见过没有加工过的粮食长什么样。
村长感觉周铵宇回答的越来越少了,一腔热情也淡了下去。
司奕在这时问道:“村长有接到县里的来信吗?我是滨海市医院委派过来的医生,接下来的三年,会由我来帮村里人看诊。”
“原来你就是新来的大夫啊,真是一表人才,今天一早我就接到来信了。已经和诊所的人说过了,你随时都可以过去,就是我们村的条件不太好,诊所也不怎么像样,就一个做过护士的刘大娘看着,平时就帮我们拿点治疗小病的药,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村长有些激动的抓住司奕的手,他们村这么落魄竟然也有医生愿意过来,以后他们看病再也不用跑到县城里排队挂号了。
司奕友好的跟村长握了手,因为隐藏了本性,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亲和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信任。再加上他样貌出众,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底蕴,村长对他的好感度飙升。
尤其是在听到司奕说“之后多有麻烦”后,心底生出了一种被文化人信任依靠的自豪感,脸上更是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他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我们村的人都很好,很乐于助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王有福说。”
突然想到自己的手不是很干净,指纹里还带着常年洗不掉的泥垢,他不好意思的对着司奕笑了笑。
一时兴奋忘记了,县长告诫过他,城市里来的人都爱干净,让他注意礼节来着。
司奕却再次和他握了一下手,在他受宠若惊的目光下说道:“我确实有一件事要麻烦村长,不过今天有些晚了,不知道村长明天有没有时间?”
“有有有,你明天中午的时候过来吧,我让我女儿去城里买点肉,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如果说村长刚刚对司奕和善是因为司奕医生的身份,那现在就是完完全全针对他这个人。他可是没少听其他村的人说,他们村里的下乡知青有多不好相处,不是嫌弃他们身上有汗味,就是嫌弃地上的羊粪球,总之难伺候的很。
本来以为这个从很远地方来的医生会不好伺候,谁知道这么亲民。
司奕道:“那样太麻烦你们了,明天我们还要打扫新住处,等下午的时候我再过去。”
“行,下午你直接到村委会找我就行。”王村乡点点头,搓着手转过了身。
他得平复平复,第一次和这么……这么好看又有文化的人握手说话,他感觉有点不太真实,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神仙的人。
范华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周宴瑧说话的男人,原来他就是要来他们村坐诊的医生。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多了,步行三十多分钟的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范华将他们送到地方就离开了,两个男主只在周铵宇上马车时有交集,之后就再没有过交流。
岭烟村的招待所虽然破旧了点,但是比旁边新搭的知青点要好很多。
村长将招待所的大门打开,指了指走廊下的七个包裹说道:“你们的行李今天下午就送到了,还是小范和我去拿的。”
任在远:“麻烦村长了。”
村长摆摆手,“你们快拿着东西回去收拾一下睡觉,赶了一天的路都累坏了吧。”
村长见他们都是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心里不由心疼几分。
周宴瑧走过去把他和司奕的包裹拎出来,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外面的知青点走。
村长见司奕也要走,问道:“司先生不住招待所吗?”
“不了,我和一个小朋友是一起的。”司奕提起他和周宴瑧的箱子往外面走去。
任在远则带着叶醉尘过来和村长说明事情的原委,祁钰帮叶醉尘将东西放到房间里才扛着大包裹离开。
本来他是想帮叶醉尘把床铺好的,但是被叶醉尘赶了出来。
周宴瑧挑了一个靠窗靠墙的位置把他和司奕的行李放下,其实他对住哪不是很在意。就是这个睡觉的地方,他没见过,有点好奇是怎么做的。
跟他一起进来的两个人坐在土炕上不愿意动,林简繁在嘟嘟囔囔的说:“用泥和砖头堆砌出来的床睡起来不得把人硌死。”
原来是用土砌的,周宴瑧抱着被子在土炕上来回摸了摸。
司奕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他将手里的箱子挨着墙边放下,然后拿过周宴瑧怀里的被子把床铺好。
还好他接受了那几个大娘的热情推销,买了两床十分厚实的棉被,不然他们一觉醒来非得浑身酸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