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宋癝冬骑着车子带着林初夏。
路边的风景没什么看头,除了荒凉的原野,就是刚刚泛青的麦地。
林初夏缩在宋癝冬的身后,不想说话。
太冷了,一张嘴热气直冒,感觉肚子里都好像被灌了凉风。
偏偏,宋癝冬喝了点小酒,话就有些多。
“夏夏,你这么好,你妈为什么只喜欢你大姐和小秋,不咋喜欢你啊?”
林初夏犹豫了两秒,才轻声道:“可能是我们没有母女缘分吧!”
就像她前世一样。
宋癝冬迎着夕阳,一脸的心疼:“没事,你妈不喜欢你,有我,以后我对你好,我只喜欢你一个。”
“嗯。”
林初夏又应了一声,伸手圈住宋癝冬的腰,将头靠在宋癝冬宽阔的后背上。
“夏夏,其实和你比,我还不如你。”宋癝冬迎着西落的太阳吐了口气。
“我爹没死却不要我们娘仨,宁愿去给别人养儿子,却不愿看我和我弟一眼。我妈跪在雪地里求他,他都没回头看一眼。
后来,他和周寡妇生了宋志琴,有几年没孩子,就想回来把宋志冬抱去养。那时候他觉得我心毒,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不像我弟,打小老实听话。是我妈,拿刀要和他拼命,惊动了二伯他们,他才被赶走。”
“前几年,周寡妇生了宋志远,他竟然染了红鸡蛋来宋氏族人里挨家挨户散。说他有儿子了,说他以后有香火了。”
说到这里,宋癝冬呵呵冷笑起来,“在他眼里,我和宋志冬都不是他的儿子。只有周寡妇生的,才是他的儿子。”
“他找了宋志刚大爷,给宋志琴和宋志远姐弟俩偷偷上族谱,我妈知道后哭了一夜。因为这才病情加重,没熬过一个月就去了。
我妈临死前拉着我和二冬的手,让我们发誓。说以后我们娶了媳妇,一定要一心一意对媳妇好,绝对不做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夏夏,我和二冬是对着妈发过誓的,以后我们肯定对我媳妇好。我没想到,我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原本我以为,娶个媳妇就是和她一起过日子,有个人洗衣做饭暖床,有个家可以回。可和你在一起,夏夏,我觉得这日子才是日子。就是……就是,有了你,我感觉我的生活都不一样了,有了奔头。”
林初夏靠着宋癝冬轻笑出声:“那你亏了,娶个媳妇还要你给媳妇做饭洗衣服暖床。”
“我愿意。”
宋癝冬喊了一声,好像不过瘾一般,又喊了一声,“我愿意,只要是你林初夏,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人的情感浓烈而炙热,让林初夏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感觉,心动了。
哪怕这个男人,和她以前理想中的爱人完全不一样。
“今个不是我眼皮子浅,想拿你妈家的东西。”
宋癝冬用力地蹬了自行车脚蹬两脚,继续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妈我丈母娘对你咋样,对我这个女婿咋样。”
林初夏将小脸在宋癝冬的大衣上蹭了蹭,扬声问道:“那你现在看见了,咋样?”
“不咋样呗,你妈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说到不喜欢我,宋癝冬有些气呼呼的。
他不委屈,他只替自己的小媳妇委屈。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为什么丈母娘会不喜欢自己的小媳妇,却会喜欢林初春那个四六不着的呢?
想不通。
“其实你是受我牵连。”
林初夏更紧地抱住宋癝冬的腰,“王爱华不喜欢我,所以也跟着不喜欢我对象。要是你是我大姐对象,她看你必定是很顺眼……”
话没说完,宋癝冬噗通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原本抱着他腰,双手插在宋癝冬兜里的林初夏往前一倾,差点一头扎下来。
“宋癝冬,你干嘛?”
宋癝冬气呼呼地一把将林初夏从车子上拎下来,又架好车子,再将林初夏拎到车后座坐好。
“林初夏。”
宋癝冬喘着粗气,将头压低,带着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初夏不满地皱眉,想避开,却被某人拦腰抱住,狗熊啃棒子一般,将她小脸蛋先啃了一遍。
等到林初夏一口气憋得,好悬没晕过去,宋癝冬才松开手,喘着粗气道、
“以后不许你说我和你大姐这些话,我是你林初夏的男人,你才是我媳妇,你大姐是我大姨子,我看见大姨子只会远远绕道。我只喜欢林初夏,知道吗?”
男人喝了一点酒,酒气带着灼热的气息扑了林初夏一脸。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林初夏必定是要嫌弃的离八百里远,可面前是宋癝冬,是这个喝了酒,就露出真性情的宋癝冬,是她的伴侣,是到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掏心掏肺好的人。
“知道啦。”
林初夏懒洋洋地拉长音调,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得更低一点,嘟起嘴不满道,“可是你喝酒,味道那么大还亲我,我不喜欢。”
宋癝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喝了酒,满身都是酒气,不由涨红了脸。
小媳妇有多讲究,他不是不知道。
衣服三两天一换,内裤要一天一换,还要用开水烫。不刷牙洗脸洗脚不许上床,不洗不许碰她,碰了还要洗。
宋癝冬自小受母亲影响,就是个爱干净讲究的人,可是和小媳妇一比,他简直只能算及格。
现在,小媳妇又嫌弃他酒味。
宋癝冬不干了,一把掐住林初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以后,我尽量少喝酒,实在避不开喝酒了就去刷牙漱口,那你让不让我亲?”
男子的目光灼灼如烈焰,好似要将她拉进这烈焰中一起燃烧一般。
林初夏小脸绯红,点了点头:“好。”
“好什么?给亲吗?”
宋癝冬低声如耳语,就在林初夏张嘴要说话的时候,舌头如灵蛇一般钻了进去,搅动翻滚,势必要将自己的气味和小媳妇染在一起。
一个长长的浓烈的,让人窒息的吻结束。
林初夏被宋癝冬抱在怀里,晕头转向地坐在自行车大杠上,往县城骑。
这一次,宋癝冬并没提林家的事情。
他和林初夏开始说他这几年的事情,他在深城被人打过闷棍,在海城差点要饭。
日子这么难,可他一路摸爬滚打过来了。
现在,他有媳妇,有家了。
天好冷,阳光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