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的考试,除了第一场语文,其余七门功课林初夏都是第一个交卷的。
第一个交卷,第一个出校门。
每次出去,不管是早还是迟,宋癝冬都会站在校园对面的围墙下,晒着太阳看着校门口。
只要林初夏一出现,宋癝冬就立刻直起腰身走过来。
第一天,宋癝冬还背着一点人,不往林初夏的面前走,想着往校门外的地方走走,他怕林初夏觉得不自在。
可是每次林初夏都比别人出来的早,且还大大方方地就在校门口跑向他。
林初夏都不在乎,宋癝冬自然是更不在乎。
特别是林初夏这大方劲,让宋癝冬心里暖洋洋的,他觉得,他没娶错媳妇。
他的媳妇,就是最好的。
王爱华可能还担心宋癝冬对林初春有点什么不快,她却不知道现在的宋癝冬美着呢,恨不得跑去陈道明的部队对林初春说声感谢。
感谢林初春不嫁之恩!
连续两天接送,就算林初夏放学出来的早,上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还是有人看见。
学校里隐约有了不好的传言,说林初夏交了个社会上的男朋友。
那男的二十多岁,穿着很时髦的运动工装,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这运动工装的名字,还是林初夏说的,不然他们都以为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夹克衫呢。
听说,县服装厂已经开始生产这种运动工装了,也不知道过年时候能不能出来。
到时候买上一套,等过年走亲戚穿多好。
因为宋癝冬的接送,大家私下传的很离谱,有人说林初夏嫁人了,就嫁在这个县城。就是因为她嫁人,才这么长时间没来上学。
有见过宋癝冬的还说,那就是个二流子混社会的,听说前几年一直在外面浪,今年才回来。
宋癝冬在县城名声不算好,他不欺男霸女也不敲诈勒索,但是他这种没工作还整日不着家的人就是不务正业。
谁家二十郎当的大小伙不上班挣钱,天天天南海北的到处跑。
比如李刚兄弟俩,比如他的堂兄弟宋志强,还有以前和宋癝冬一起玩的涂二等人。
这几个人,从小到大就是惹是生非,满大街晃荡的主。
宋癝冬是他们的老大,他能是个好人。
提起宋癝冬的名字,整个永丰县城几乎就没有不认识的,周正立刻一拍桌子。
“你说宋癝冬,我冬哥?不对啊,宋癝冬前段时间结婚了,我表哥还去吃了酒席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陈安邦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可能看错,宋癝冬和我家可是有亲的,我舅家的表姐就嫁给他堂哥。我去我表姐家玩,还看见过宋癝冬呢。再说,今天骑个黑老鸹送林初夏的不是宋癝冬是谁,我们县城有几个买得起摩托车的?”
这话一问,大家都不说话了。
当初宋癝冬从外地带回来一台黑老鸹,可是惊动了小半个永丰县的人去看。听说就这么一台轻骑要八百多。
我滴个乖乖,八百多,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一年多的工资。
“那这宋癝冬会不会是林初夏家的亲戚,林初夏原本不是住校吗?”说着,周正扭头问旁边的另一边的女同学,“李燕,这两天考试,林初夏住校了没?”
李燕小声道:“没住。”
李燕的家也在乡下,他们班七个女孩子,只有她和林初夏是住校生,其余的都是县城的孩子,不用住校。
“没住啊?”
陈安邦皱眉,语气里带着点遗憾,“那可能林初夏也是宋癝冬家的亲戚,宋癝冬不是娶媳妇了嘛,说不定这个新媳妇就是林初夏亲戚。不然,林初夏肯定也不会让宋癝冬接送的吧。”
“可能吧,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周正转身顺手推了一把趴在桌子上没说话的同桌,“秦舒文,十号拿成绩单,我们八号去市里玩玩怎么样?八号去,九号回来,我听说市里的溜冰场可带劲了。”
他们俩个从小一起长大,家境相当,市里也有亲戚。去市里玩,顺便住一宿的事情以前也干过。
“不去,我有事。”秦舒文头也没抬。
这两天他就觉得不对劲,林初夏别说和他说话,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以前的林初夏虽然也不爱说话,可对他不是这样的,他能感觉到,林初夏是喜欢他的。
在这个小县城高中,林初夏虽然是乡下姑娘,可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班里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暗恋她。
秦舒文确定自己心意,还是有一天在林初夏的书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却出现在林初夏的数学书里,这让他的心里升腾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
秦舒文确定,林初夏喜欢他。
就是因为确定林初夏喜欢他,他才给林初夏写了信。
信写了,还没等到林初夏的回信,林初夏就出事了。
听说林初夏星期在家摔破了头,伤得很重。他秦舒文很想去看看林初夏,可班里同学都没说去,他也不好一个人去。
婉转地问了周老师,周老师却说林初夏这学期不来上课,请假。
摔成什么样子,要请这么久的假?
等林初夏再来学校,落下的课程她还能赶上吗?
还有那个天天接送林初夏的宋癝冬,真的是林初夏的亲戚,还是像同学们说的一样,是她在外面找的对象?
整个下午,秦舒文都有些恍惚。
他很想提前交卷,拦住林初夏问问,她好不好,伤得重不重,这么久没来学校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成绩以前和林初夏差不多,一般都在年级前三,如果林初夏需要,他可以把他的笔记给林初夏。
下午考的是历史、政治,这两门是秦舒文的长项。
可等到林初夏交卷出去,秦舒文才发现,他的试卷还有两个大题没做完。
顾不上许多,秦舒文交卷出门。
林初夏刚刚出了教室的门,余兰兰就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林初夏等等我。”
反正政治她也没备全,与其不会在教室里干熬,不如学林初夏大大方方出来,不受罪。
林初夏被余兰兰挎着胳膊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在叫她。
“林初夏。”
扭头回看,秦舒文已经迈步走了过来:“林初夏,我能和你谈谈吗?”
少年的目光灼灼如火,似乎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