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遍遍安慰，陆至努力回想前世自己服用变异源质的情景，试图通过回忆过往经验，应对当下的痛苦。
亦或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记得，那是末日第二年，司徒已死，自己在璇玑手下做事。
“这种东西虽然初步推测能诱导异能者发生异能变异，但危险性极高。”
“作为自愿测试者，这是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询问你，是否退出？”
实验室里，独孤璇玑手持“源质”，询问面前的年轻人。
而陆至没有因为她的军衔而谦卑，不卑不亢道：“否，我不退出，我自愿参与这次实验。”
“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战友，仇人云鹤却依旧身居高位。
但这不是最让人恐惧的。
陆至这个人，怕的不是敌人强。
而是……自己原地踏步……
巨虫降临后，异能者们纷纷升级、变强，而异能品质带来的差异也逐渐显现。
那些a级，b级异能者每一次升级都是质的飞跃，同等级下，其异能的多重变化，繁复程度完全碾压c、d的杂鱼！
陆至害怕，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仇敌离自己越来越远！害怕两人拉开的差距！
所以，他想赌一把。
注定的失败，可能的成功。
纯概率学的推演，让他坚定地成为“自愿测试者”……
源质带来的痛苦是长久的，陆至在实验室地板上疼得全身颤抖半个多小时，疼得抱紧身躯，似乎想借此挤压神经，延缓那痛苦释放到大脑的速度。
彼时的独孤璇玑，站在玻璃窗外，摇了摇头，仿佛在宣告陆至的鲁莽。
陆至看到了她的神情。
他的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火。
他心有不甘！
“我……会成功的……”
那是陆至虚弱状态下，拼凑出的几个音节。
璇玑被这人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后隔着玻璃窗，对他做了几个嘴型。
“我很期待。”
现实中，陆至胃里的痛已经慢慢减弱，但这并不代表他没事了，相反，这代表着变异源质已经进入自己的血液，流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流到每一寸肌肉血管！
“呃啊……”
陆至忍不住嘶哑地叫了声，他感觉自己在被凌迟！
“横竖都是痛，倒不如一起！”咬咬牙，似乎是赌气一般，他直接把另外两支绿血一起吞服！
反正，自己有抗毒血清不会变丧尸，再者海龟汤验证了自己不会殒命。
可……痛啊！
变异源质的诱导下，陆至浑身已经开始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原本只有两处的黑色色块，现在竟直接扩大成一大片！像皮衣一样，包裹了他的脖颈和躯干，不断游走。
这东西是变异源质在体内浸染血管与肌肤毛囊后呈现的，一定程度上，它代表了源质的扩散与迁移……
“嗷呜！”
白烟在原地打了个弯，如果说刚刚的陆至还只是冒虚汗，现在的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开！
他是真的急了，陆至可不能死呀！
“没……没事！”
陆至一边说，一边又是一个深呼吸，这次呼吸，调动了其身体每一寸疼痛的肌肉。
深呼吸……
深呼吸……
深呼……
陆至强迫着自己做机械的深呼吸动作，以此转移注意力，但这招在面对三管齐下的局面显然已经不奏效，甚至于到最后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啪啦！”
终于，他整个人瘫倒在地板，如同前世一般，骨骼肌忍不住颤栗……
“嗷呜！嗷呜！”
白烟围着他，一遍遍舔舐陆至的身躯，急得眼泪都出了！
“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
陆至安慰道，倒不是强撑，只是他明白源质的厉害，现在瘫在地上，放空思绪，反而能减轻一两分痛苦……
过了这夜，就好了……
心中坚定这一份信念，陆至的耳朵已经酥麻到听不清，他索性闭上双眼，开始在心里数数。
“一……”
“二……”
“三……”
……
几乎算是丧失一切外界感知的他，现在只能这样，一秒一秒熬着时间。
期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飞翼正在悄然改变，这是变强需要的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当身体的疼痛不再剧烈，陆至渐渐地闻到了房间熟悉的气味，渐渐感受到地板的冰凉，渐渐听到了屋外的风声。
睁开双眼，已经是白天。
再一看自己的身体，肤色恢复正常，干掉的汗液弄得他浑身黏糊糊的。
地板上还能依稀看见一个印子。
此外，就是自己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子，以及身边熟睡的白烟。
估计是后半夜自己不再“闹腾”他就叼了张被子给自己盖上，然后放心休息。
“汪……”
白烟感觉灵敏，陆至一醒他立即睁开眼睛。
“嘿，谢谢你。”陆至捻了捻被子，心道。
白烟亲昵地舔了舔陆至脸：“想谢我就给我好吃的！”
“一定！”在其头上摸了一把，陆至起身到卫生间，末日后不可能享受酣畅淋漓的洗浴，但用小半桶水，略微擦拭身子还是可以的。
洗漱完毕，换上新衣服，正准备出门的他胃一痛，顿感不妙！
陆至连忙冲回卫生间，对准洗手台就是哗啦啦一顿吐！
一团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被吐出来，散发着苦味。
自己怎么忘了，透过胃到身体游走一圈的变异源质，在诱导完变异后，会重新返回胃里。
这东西无法被消化，就像粘土一样在里面附着，现在自己起身走这几步，“排异反应”自然就要到来！
好在没什么大事，把污秽除净，陆至只感觉浑身神清气爽！
来到客厅，他心念一动，周围强风拂过，一双崭新的翅膀从其肩膀附近，隔空生成！
纯白的羽翼，经过一晚磨砺，此刻，变成了银灰色。
这抹灰，并不是鸽子那种的色泽，而是一种带有金属质感，浑身透光的银灰。
如水晶铸成的一般，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