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慕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几乎无法动弹。只要她稍微动一下,身体就立刻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不过,这痛却也让她感到一丝庆幸。
身体还有知觉,说明情况可能也没有那么糟糕。
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外界又是什么情况。或许他们正在寻找自己,她就这样坐以待毙也不行。
想了想,沈知慕打算试着呼救看看,万一他们就在这附近。
“救……”
然而她才喊出一个字,胸口就剧痛难忍,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胸膛一般,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大口喘着气,艰难的抬起左手捂住胸口,却丝毫没有减轻她的痛苦。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疼痛,让她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再也喊不出其他的话来。
不能动又不能喊,那么现在她就只能等了……
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这里应该是个避风口,她能听到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手边又没有摸到积雪,说明这个地方可以避雪避风。
如此,她应该还能够多坚持一阵子。
不然,若是躺在雪地里吹冷风的话,估计还没等他们找到自己,没几个小时,她就要被冻死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知慕就这么躺在地上。
寒气从地面渗透进衣服,从四肢不断蔓延、侵入她的身体。她觉得越来越冷,脑子开始发晕,思绪也跟着逐渐变得涣散,浑身像是卸了劲儿似的。
沈知慕很快意识到,她应该是发烧了。
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外的躺了有多久,更何况她还受着伤,会发烧也很正常。
但她也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就越是要保持清醒。若是不小心失去了意识的话,兴许自己就真的再也走不出去了。
……
这时,路边灯火通明,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帐篷。
找了一整个下午,天都已经黑了。所有人都停下来歇息吃饭,却唯独不见贺辞的身影。
“老大呢?”郑诚背着一捆绳子问。
赵胜一边用绳子绑着腰,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崖边下面。
“又下去了!”
他们后来又找来了两捆绳子,但山壁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所以每次下去都需要极大的体力,他们便轮流下去找。
只有老大,连东西也没吃,每次只上来喝两口水又马上下去了。
“他也坐不住。”丁一宇语气沉重。
人已经失踪快十个小时了,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已经希望渺茫了,只不过不敢说出口罢了!
“我应该留下的。”
想到那样一个明媚美丽的姑娘,会丧命在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里,郑诚的心里就愧疚不已。
如果他当时留下的话,也许沈同志就不会……
丁一宇无言,默默跟着郑诚一起把绳子绑到自己的腰上。
此刻,贺辞正拽着一根绳子吊在半崖边上。他拿着手电筒,光束照在山壁上四处寻找着沈知慕的身影。
找的时间越久,他的心就越发的沉。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沈知慕穿着又是白色外套不好辨认,而且手电筒的光线又有限,所以他只能一点一点移动寻找,生怕错过她的身影。
就在这时,“啪嗒”的响了几声。
他连忙看过去,却发现只是山壁上的积雪掉了好一大块下来,大概是上面又有人下来了。
他失落地移开光线,却忽然看到了什么,迅速又将手电筒移照过去,发现那边的崖边上有棵断掉的小树苗。他心又猛地一提,赶忙将手电筒往下照。
下面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里侧部分是倾斜着的,再往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立刻将手电筒尾端塞到嘴里,手里拽绳子,借着石壁缓缓移动过去,小心的落在那块石头顶上。拿下手电筒一照,在石头下面的夹缝里,他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鞋。
他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知知?”
沈知慕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叫她。然后,一束光线照了进来,接着有人从上面跳下来,朝着自己奔过来。
她好像,看到了贺辞的脸。
听说,人在将死之前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才二十一岁,马上就要过二十二岁的生日了,人生才要开始灿烂,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么多事情?先是恐怖袭击,爆炸,穿越,现在又坠崖……
难道,她真的要这样折在这里了吗?
看到她的一瞬间,贺辞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疼得他脚步有些踉跄。
在寻找她的这漫长的几个小时里,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和折磨。他生怕找不到她,又怕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躯体。
怕她伤到哪里,贺辞不敢动她,只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我来了,别怕……”
终于感受到她的温度,他眼眶红的厉害。
“贺辞,我是快要死了吗?”
沈知慕看着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寒意正从骨头里渗透出来。
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涌了上来。
“为什么是我啊?我这辈子,也做了不少好事!怎么,这些倒霉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好好的去参加电影节,结果碰到恐怖袭击,一下,一下来到这个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每说一句胸口就发疼。但她还是想继续说下去,她怕自己以后再也说不了了。
她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有钱有颜,有男朋友,男朋友还长得那么帅,又拍了电影,正要向着自己原本的梦想轨迹迈步前行……
怎么,怎么就要死了呢?
“不会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贺辞语气坚定地安抚。
她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贺辞立刻替她检查身体,小心地拉开外套上的拉链。
这才发现,她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里面的浅色毛衣被染红了一大片,那鲜艳的红色狠狠刺痛他的双眼。
贺辞不由握紧了拳头,满眼的疼惜。
当兵数十年,他没少受伤流血,可受过的伤再重,也没有一次让他像现在这么的疼过。
“知知,我检查一下你哪里受了伤,你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