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知慕醒过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一动,便能感觉到腰上还搭着一只手。
她背过身,发现贺辞似乎早就已经醒了,正躺在一旁,手半撑着头在盯着自己看。
见她醒了,贺辞在她额头上一吻。
“醒了?”
“嗯。”
沈知慕难得早上见他还躺在床上。
他有晨练的习惯,以往他们每次在一起过夜时,等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起床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柔声问。
“还好。”
贺辞昨晚精力太充沛,拉着她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折腾,她就跟在大浪里扑腾了一宿似的。
贺辞看出她的不适,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疚意。
他伸手过去,想替她揉捏缓解一下。
“不行!”
沈知慕见状,连忙把他往后一推。
“我帮你捏捏,会好受点儿。”他解释说。
知道是自己想歪了,沈知慕一赧,连忙爬了起来。
“不用,天都这么亮了,也该起床了!”
他们两个毕竟没有结婚,这又是在部队里,虽然这里偏僻,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有人过来。
“我们早上吃什么?”
“粥,还有包子鸡蛋。”
贺辞跟着起来穿衣服,早饭他早就已经打回来了,用外套盖着放在炕头保温。
头发披散着妨碍她洗脸,她便想将长发拨到后面先绑一下。可刚抬手一撩,一个什么东西突然从她身上飞了出去。
\"叮\"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什么东西?”
沈知慕下意识的低下头查看,同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空的!
她的脸色瞬间一变,“我的戒指……”
贺辞听到她的话,立刻走过去寻找,很快就在地上找到了那枚戒指,并将它捡了起来。
“在这里!”
沈知慕急忙接过戒指,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在仔细检查时,发现戒指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她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见她瞬间脸色大变,贺辞顺着,便看到了戒指上的那道裂痕。
他记得,她说这枚戒指是她姥姥去世之前留给她的传家宝。见她用链子挂着戴在脖子上,一直都很小心的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脖子上的那条链子居然断了。
“知知……”
看她这副受打击的模样,他忍不住心疼。“坏了还可以修复,我一定替你找个厉害的师傅把它修好!”
“我没事……”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自我安慰。
随后把手一收,暂时把戒指揣到了衣服口袋里。
戒指上的那道裂痕极小,不仔细端详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知道,有些很厉害的工匠师傅可以修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戒指损坏了,她心痛归心痛,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道裂痕让她忽然有种很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沈知慕把这事暂时压下。
两人洗漱完后,一边坐着吃早餐一边闲聊,还说起了几个月前她去申市拍电影的事情。
戒指摔裂了,沈知慕虽说没事,但还是看得出来心里在意着。可在说起电影和拍戏时,忽然就变成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愉悦肉眼可见。
贺辞不禁问她:“你很喜欢拍电影?”
“喜欢!”
她点了点头,“一开始喜欢是因为第一次得到了认可,但后来逐渐就发现了乐趣,我享受站在镜头下成为另一个人的过程……”
沈知慕孜孜不倦的谈论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有星星在其中跳动。
见她高兴,贺辞便静静听着。
之前他在申市看过她拍戏时的样子,那时,他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凝视着她,心中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觉得她好像并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她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她本就应该站在那里,站在人群中央、最亮眼的地方,散发着属于她的独特光芒。
而那个地方,离他很远很远。
现在,这种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而且比之前还要真实。
贺辞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想要让她永远停留在这个瞬间。
“怎么了?”
见他抓着自己的手失神,沈知慕询问道。
“电影……什么时候上?”他移开话题。
沈知慕想了想,“关导说估计得等到夏天才上映吧。”
他点头,起身把碗筷收拾好拿了出去。
沈知慕总觉得他好像从昨晚开始,就有一点怪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知知……”
没一会儿,就听到贺辞在院子里喊她。
沈知慕连忙把外套穿好出去,发现屋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周围被雪覆盖,银装素裹,仿若置身童话。
这时,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沈知慕一看,兴奋地大步跑进雪地里。
“又下雪了!”
“当心别湿了鞋袜。”贺辞跟上去。
想着她看到兴许会高兴一点,果然不错。
沈知慕才不管这个,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半空中盘旋着,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屋顶和树枝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宁静和祥和。
“贺辞,你会堆雪人吗?”
她扭头问了一句,然后蹲下来捧起一杯雪握成雪球。
“先把手套戴好再玩……”
贺辞见状,连忙进屋把她的围巾帽子和手套都拿了出来。
沈知慕戴好了装备后,两人就蹲在院子里滚雪球。小雪球逐渐成为大雪球后,他们把大雪球滚放到了门口处。
“你昨晚说,腿上的那个疤是小时候弄到的?”
她一边弄雪球,一边佯装不经意的问他。
“嗯,十三岁的时候。”贺辞回。
十三岁?
可她以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
“怎么弄的?”她又问。
贺辞眼神一敛,默了默,才开口说道:
“那个时候爷爷病倒了,我从镇上的学校回来发现,就一个人到山上去找药,下雨路太滑摔了一跤,就不小心受了伤。”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雨下得那么大,不仅药没采到,他还迷了路。后来不知怎么下了山,回去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