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娟连忙将水果放在茶几上,热情地招呼着沈知慕:“来来来,小沈姑娘,别客气,尝尝这些新鲜的水果!我早上刚买回来的,可甜了。”
说着,她走到楼梯口附近,扬声朝着楼上喊了一句:“贺凝……贺凝!你赶紧给我下来,有客人来了!”
片刻后,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应答声:
“来了来了……”
“这孩子,整天躲在楼上,也不知道干嘛!”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是个十几岁的女孩,面容姣好,气质清新脱俗。她一边下楼,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知道啦,妈,我这不是下来了嘛……”
杜丽娟有些不满地嗔怪道:“客人都来了,你还整天躲在房间里干嘛呢?也不知道出来打个招呼。”
“这是你二哥的对象沈知慕,你现在叫她姐姐就行了,还不赶紧过来打个招呼!”
说着,她又转了一个表情和态度,对沈知慕介绍道:“小沈啊,这是我女儿,贺谦的妹妹贺凝,现在在读高中!”
贺凝一看,只见沙发前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衫,下面搭配着一条墨绿色的长裙,整个打扮看起来简单又优雅、大方又自然。
“姐姐好!”
她立刻上前开口打着招呼,声音清脆悦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沈知慕见这女孩子的性格挺活泼开朗的,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回以微笑应了一句。
这时还是下午,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苗雨便让贺凝他们两个小的带着沈知慕去玩,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贺辞的妈妈为人亲切和蔼,他二婶则爽利热情,人都挺好相处的,沈知慕便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了。
贺辞的爷爷和爸爸都是首长,长辈的眼睛一向都比较毒。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冒用别人身份的事情还没暴露,但毕竟这是个敏感的时代,潜意识里还是不自觉的有些担心会被他们看出什么。
她最害怕的两个人都不在,所以经过这么一下午的相处,沈知慕很快就适应,并且跟他们熟悉起来。
晚饭吃得比较早,所以他们打算等天黑一点点,再给两个小的切蛋糕。
于是,吃过晚饭后,他们便坐在院子里打牌消食。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客厅里,见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苗雨从窗子探头出去叫他们。“行了,天也黑了,也该回屋里开始切蛋糕了!”
“行吧!”
他们把手上的牌一扔。
苗雨一扫,不见贺辞,便问:“小凝,你二哥呢?”
贺凝一看,果然不见二哥。“我不知道。”
“二哥出去抽烟!”旁边的贺谦回了一句。
沈知慕连忙:“我去找他回来。”
说着快步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夜晚,大院儿里一片静谧。路灯犹如迟暮的老人一般低垂着头,散发出昏黄色的光线。
另一侧,一棵高大的老槐树矗立在路边。它那粗壮的树干,一面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明亮而清晰;而另一面则背对着光,陷入无尽的昏暗之中。
就在这树干背后的昏暗角落里,若不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到那里竟然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倘若再定睛细看便会发现,黑暗中,微弱的红光明明灭灭,仿佛像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吕红星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申市那边来消息了。”
贺辞微微一顿,原本眼神在黑暗中微微收敛,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低声问道:“怎么说?”
“张琴从燕京回去以后,就带着孩子一直跟自己的母亲住在京南路32弄一巷里。
张琴的姥姥以前是一个地主的小妾,那地主死了以后,她就怀着孕被正房赶了出来。不过她自己藏了不少私财,所以过得也不错。
后来土改,张琴的母亲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这才将张琴嫁到了燕京。
她刚回去的那两年过的还不错,没两年她母亲就病死了。而且她家的那些私财,到了她们这一代,已经基本所剩无几了。勉强过了几年,她女儿高中的时候,已经入不敷出的程度。
张琴从小习惯了大手大脚,根本没办法自己出去工作,所以她女儿只好从高中辍学出去工作。
听街坊四邻说,她们母女俩的关系早几年开始就不好了,三天两头的吵架。
去年年底,张琴在当地找了个小厂子的副厂长结婚了,然后就一个人搬到了那个副厂长的家里。
二月份的时候,张琴回了一趟家,然后母女俩又吵了一架就离开了。差不多是二月十八日,邻居见她女儿出门,问的时候她说要出去走走,但没说要去哪里。然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回去,也没有任何消息。”
吕红星顿了顿,又继续说。“她工作的地方说,她也是差不多在出门之前辞职的。”
她是二月十八日离开的家,野狗是二月十五日到的申市,停留了一周后,辗转到新平县的时间是二月二十七日。而他们在山里行动遇见她的那天,是三月五日。
这么算,所有的时间线是吻合的。
贺辞心里默默盘算着,接着又问:“她离开家的时候穿着什么衣服,都带了什么东西?”
“粉格子的布拉吉,邻居说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吕红星说完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给我的照片我已经寄过去了,到时候让申市那边的人拿着照片去邻居、还有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再去问一遍。”
贺辞没有说话,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不大好看。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问道:
“她身边有没有一个名叫思涯的表弟?”
吕红星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张琴是独生女,她自己也只生了一个女儿!而且她们家基本没有什么亲戚,别说是表弟,连干弟弟都没有!”
贺辞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那个叫‘思涯’的,到底是谁?那天她做梦时,分明哭着说了一句‘思涯,别哭,姐姐在’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却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