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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修女克里斯蒂娜,何强带着艾米回到她的公寓。
此时已是深夜,曼哈顿的整个城市也已经沉睡,几百万人同时在睡眠中做着各色各样的好梦。
当然还是有夜不能寐者,也有人专门昼伏夜出。
何强想着,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众人清醒的时候潜伏,又在众人沉睡的时候,四处游荡,四处巡视,这到底是在保护,还是在狩猎?
艾米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刚刚和修女的对话,对她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修女走的时候,艾米抱着她哭了很久,怎么也不肯放手,最后还是修女狠心硬掰开她的手,独自一人离开。
她很难接受,在妈妈刚刚回到她身边不久,就要很快地再次离开她,而这一次,真的会是永别。
何强的震动一点也不小。
他听修女的意思,这一次,她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来拯救艾米。他一直以为修女是一个非常冷酷非常自私没有同情心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女儿,那真是没有话说。
他不禁地有点小小地羡慕艾米,能有这样一个妈妈不惜牺牲自己。她的爸爸虽然目前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做,很不负责任地躲藏起来,但是毕竟也是一个人辛苦养育她多年。
相比之下,他自己的父母实在是太过平凡太过普通。他甚至都没有机会真正地认识和了解他们。
也许有一天吧,会有这么一天吗?
“七天!” 艾比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话,“还有七天!”
“我也要准备好!”
“我要打破这个诅咒,我不会让妈妈就这么轻易为我牺牲的!”
何强点点头,轻轻拉着艾米的手,安慰她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我们要从长计议下。”
“不过艾米,我想你妈妈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生活,”
何强想了想,说道,
“像正常人一样,上学工作,恋爱结婚,不需要被什么宿命纠缠,被什么诅咒折磨。”
“如果我们为了救她,把自己的生活打乱,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为她牺牲的你的祖父母想要看到的!”
“一代一代人就是这样过来的,你也没有必要太过自责。”
何强感觉自己劝起人来有点像楼道里在居委会工作的大妈。
“不行!” 艾米很倔强地说道,“我不能就这样又失去她!”
“我从来就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我甚至都不是特别确定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一个影子,还是梦境,”
“妈妈是唯一一个,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永远在那里等着我的人!”
何强看着艾米,看着她闪烁的目光,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坚硬和决绝。
这是艾比无疑了。
他突然有点无语凝噎,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所有这些人之中,也许最最不幸的,恰恰就是她。
天生下来就是像影子一样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中。
只有在别人睡去之后,她才可以自由自在地游荡,但却是像个游魂野鬼一般。
她从来没有正常的家庭,从来没有正常的朋友,和人际关系。
所以她一直表现地都像是个任性的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因为她,的确从来没有长大过啊!
难怪艾米其实最心疼的偏偏是她这个妹妹。
何强不知道,艾比和修女之间的联系,是怎样的一种联系?艾比不是应该也刚刚和修女相认,也就是最多几个礼拜的时间?还是说之前,她们就已经相认过,艾米反而并不知情?!难道她们不需要物理的接触就可以感知彼此的存在?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联系?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呢,艾比?” 何强不想激怒她,于是只好耐心地和她说话。
“还能怎么办?” 艾比没有好气地说道,“我一定要去救我的妈妈!七日之约,你不去,我也要去,我姐姐不去,我也要去!”
“好好好,都去,我们都去,行了吧?” 何强感觉真的是和小孩子在讲话。
“还有你身上的那个精魂,他也要去!他也要帮忙!” 艾比又想起来小马哥,赶紧也把他加上。
“他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啊!”
何强无奈地说道,他也没有说谎,他和小马哥的关系可能很复杂很模糊,但是绝对不是主仆的关系,绝对不是从属的关系。如果非要说有一个人是从属,那个人更可能是他,而不是反过来。
“我不管!” 艾比撅着嘴,一副谁也不理的样子,“我说他要去,他就得去!”
“我说你们能不能有好事的时候再想着我啊!” 小马哥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
天知道,他刚刚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干什么!刚刚从修女开始回忆艾米祖父母的事情的时候,何强就一直想把他揪出来问好多问题!
“小马哥,你说现在的情况,到底是要怎么处理啊?” 何强终于碰到救星一样。
“情况很复杂, 说实话, 就算你们不叫我,我也肯定回去的,” 小马哥严肃地说道,
“这件事情自从二十年前,我就卷入了,”
“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见者有份,谁都跑不了的,这潭水太深太混,我们都陷在其中好久!”
“那就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艾比霸气地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就大战三百回合,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去!”
小马哥无奈地说道,“你搞搞清楚,我其实是你这边的,你和我打架又什么好处呢?”
艾比眨眨眼,没有直接回答,“你要去就不需要打架,去了再说, 也许你能帮上忙呢!”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何强又问道。
“办法没有,” 小马哥很坦诚,
“办法二十年前就想过就试过,但是没有成功,”
“我们所有相关的人还在那件事情的阴影当中,没有人能摆脱得了!”
“所以这次的七日之约,才是我们要面对的终极挑战,”
“二十年前的事情,也该有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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