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斋张开婆罗双树领域。
虽然这样做等于将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婉嫣暴露在了鬼车的摄魂夺魄神通之下,但是为了对抗这空中邪君必须得尽全力而为才可。
婆罗双树,一方庭院中种,侧卧的佛像突然盘坐而起,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冥花开满的院子里,蟒蛇吐信看着眼前的大敌,本能地蜷缩着似乎觉得十分恐惧。
空斋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持屠刀,右手摘下念珠向前抛出。
遇风变大,念珠极速变大,几入山岳,至此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串念珠上面的斑驳纵横的竟然全是剑痕。
但是这念珠却不是凡品,竟然可以破开业力,直直朝鬼车的脑袋砸去。
此时的鬼车高傲异常,眼睛盯着的却是婆罗双树领域内的那条蟒蛇,它目露凶光,刚要开口,但是下一刻其中一个脑袋就被狠狠击中。
黑色的血液喷出,九头鸟一头爆开。
空斋收回念珠,看着眼前沾血的佛珠,他眼神中有着一丝落寞之色,但是很快就被坚毅取代。
另一边,鬼车爆开的脑袋处生出一条条黑色的丝线,如织如缝,一瞬间一颗全新的脑袋就长了出来。
九头鸟大叫,火焰、风刃一起向空斋打来。
“金刚不坏。”
空斋化身佛像金身,生扛这一攻击。
“砰”,“砰”,空斋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一般,扭头看去,冷羽的姿态诡异,如夕阳下栖梧桐的归巢神鸟,于空中飞舞。
凤舞九天,在吞噬了九凤的本源之后,冷羽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神通,原因无他,施法前摇实在太长,冷却时间也不短,但是短时间内造成的效果却很客观。
鬼车看着冷羽使出这本属于自己兄弟的神通,本能地开始不安,天空中,业力就像是织了一张巨网一样落下,摄魂的神通也再次出现。
但是冷羽还是快了一步,舞毕,滞神!
鬼车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空斋单手向前,身后佛像做了一个一样的动作,树叶翻动之间,佛像双目各射出一道黄光,犹如鲛人王的攻击,瞬间打碎鬼车的两个脑袋。
鬼车从高空跌落,不同于先前空斋的攻击,这一下几乎等同返虚的攻击让鬼车再也无法重新长出脑袋,直击本源这就是返虚的恐怖之处。
冷羽放下怀中的诺兰,雷光一闪,飞向下落的鬼车。
空斋眼中有着疯狂的喜悦之色,直奔鬼车而去。
鬼车还在嘶吼、尖叫,但是冷羽完全听不到声音,只有不断地张嘴、拍打的九头鸟,十分滑稽。
再吃我一锅!
冷羽黑锅横拍,对准剩下的七个鸟头就是一顿乱敲。
直打得鸟喙开裂,黑羽翻飞,但还要极速闪避那不断飞出的业力。
天空犹如洁白的花卷,随着冷羽的击打,鬼车也慢慢变化,它飘摇向下,黑羽成片飞出,然后一个浑身赤果的美丽女子跌落在雪地上。
黑发如瀑冰雪肌,狐媚眼与琼鼻,一张红唇小而巧,此时的鬼车梨花带雨,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她张嘴看着冷羽,手摸着腹部,小嘴开口,似乎是在求饶。
化形?那不是接近真凰的存在了,怎么会被轻易击败,莫不是?
“住手!”
冷羽突然大喊,但是这里无法发声,空斋的屠刀已经落下。
一片殷红新锦样,如霞被刻在雪地之上。
鬼车肉身被毁,一只身挂万千生魂的黄色九头鸟从肉身中飞出似乎要逃走。
空斋祭出佛珠,如同锁链一般将它锁住,和尚眼中疯狂之色更浓,甚至仰天狂笑。
冥花处,婉嫣缓缓游出,身子接触到冰雪之时,申磊的特性让她慢了下来,但是她明显也极为兴奋。
空斋手中不断结印,将鬼车的神魂进一步压缩,待到神魂也奄奄一息,他手指一点,将神魂注入婉嫣的眉心。
蟒蛇的身体犹如气球一样极速膨胀,慢慢开始直立,一张张痛苦的人脸不断地在蛇身上变化着。
诺兰和不举来到冷羽身后。
诺兰蹙眉:“这婉嫣似乎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走的也是这以魂养魂的路数。”
说完诺兰看了眼冷羽这才回过神来,这里言不能传。
冷羽却朝诺兰点了点头,然后再指了指空斋,意思是那是空斋和尚的转世神通。
诺兰笑了笑,却是因为冷羽能看懂自己想说的话。
蜿嫣的身躯变化的越来越激烈,这万千生魂加鬼车实在是不太好“消化”的。
空斋则盘坐在一边为其护法,这应该是控斋最难熬的时刻了。
冷羽则是来到鬼车的尸身旁边,既已被杀,鬼车的身躯也恢复了原形,巨大的鸟尸在眼前,冷羽却没有一丝“趁热”的意思。
杀一只化形的神兽,似乎与杀人无异,虽然这鬼车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先前那哀怨求生的眼神却让冷羽心疼。
冷羽伸手抚过鸟身,却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生命的律动。
运起重瞳,冷羽清晰地看到,鬼车的身体内有一颗鸟蛋。
左手黑芒化刀,割开鸟尸,果然一颗漆黑如墨的“酱蛋”出现在冷羽面前。
“哈哈哈,还好是卵生,不过这也算剖腹产了吧。”
冷羽摇了摇脑袋,小心翼翼地将这颗蛋收好,他张开领域,柳枝将蛋轻轻托起放到了假山上。
做好这一切,冷羽也在一旁看着空斋。
婉嫣变身融合的过程非常痛苦,蛇躯忽大忽小,忽上忽下的,让人目不忍视,很快一层层蛇皮开始褪下。
冷羽坐在地上心想:这转世成什么不好,偏偏转世成蛇这种异类,虽然记忆保留了吧,但是蛇先天只有一魂一魄,搞得自己都变成了残缺,而且看着蛇的大小,目测变成蛇的年头可是不短了,毕竟转魂重生可是千难万难。
思索间,婉嫣的魂魄已经补回了一半,但就在这时,突然地动山摇,冷羽站起身来,双脚却似踩在棉花堆上一样。
“大胆狂徒,敢伤我坐骑!”声浪如雷滚滚来,这里竟然不可思议地传来了声音。